慕色迢迢(96)
只是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也是这样熬着。
他看向柯霁行：“霁行, 你跟我一起回去一下，顺便给迢迢收拾点东西过来。”
慕瓷的东西阿姨自然会收拾，慕港盛只是想让柯霁行回去休息一下。
这几天他还抽空眯了一会儿，但每次他打盹的时候柯霁行醒着、他猛然惊醒的时候柯霁行还是醒着。他不知道柯霁行是不是真的一分钟都没休息过，但他知道, 再这样下去, 柯霁行会比任何一个人都先倒下。
柯霁行站起来的时候身子踉跄了一下, 慕港盛撑了他一把。
慕港盛和他对视了一眼, 没说什么，手掌在他肩膀上很厚重的拍了一下。
有些话不用多说, 这几天的情绪都已经绷到极致。
到了半山之后，两人各自回房间休息。
慕港盛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餐，柯霁行还没起, 慕港盛往柯霁行房间走去，准备叫他起来。
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动静。
慕港盛推开门，柯霁行压根不在里面。
慕港盛脚步稍顿，往慕瓷的房间走去。
室内昏暗一片，床上隆起一块，是柯霁行。
他睡的似乎并不安稳，眉间紧蹙。
慕港盛动作并不大，他却像是被惊住了，整个人陡然惊醒。
柯霁行猛地坐起来，喘着粗气，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
慕港盛看了他两眼，没多说什么，只说：“饭好了，起来吃饭吧。”
说完就转身下楼。
柯霁行捏了捏眉心，缓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起身。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饭后，慕港盛让司机拿上阿姨替慕瓷收拾的一个粉色行李箱，几人上车前往嘉沃。
车内，只能听到空调平稳地输送暖气的声音。
“你二叔那件事，对你影响不大吧？”
柯霁行侧头，慕港盛说：“之前迢迢要手术，我精力有限，也没问过你。”
柯霁行说：“没事，我能处理。”
圈子里没什么秘密，这件事，如果发生在慕氏头上，恐怕也得脱一层皮，恐怕没有柯霁行说的那么简单。
慕港盛说：“霁行，虽然你和迢迢差了点缘分，但就算没有迢迢这层关系，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有些事可以不用一个人扛，伯父能帮上忙的话你说一声。”
柯霁行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没出声。
柯霁行这几天的状态慕港盛看在眼里，这些事情十几年前他经历过一次，其中滋味恐怕只有自己能明白。
男人忽然侧头，看向慕港盛：“伯父，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让您帮忙。”
慕港盛抬头，缓缓对上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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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入嘉沃。他们在楼下碰到了宋丞绍和陶锦。
宋丞绍：“来了？刚丞聿说迢迢醒了，我正准备上去呢。”
慕港盛脚步快了一些，他想快点见到女儿。
身侧的男人的脚步却慢慢地慢了下来。
慕港盛侧头：“霁行？”
柯霁行站定，往楼上看了一眼。
过了会儿，他说：“我不上去了。”
慕港盛和宋丞绍都沉默了。
经过这几天，没人再怀疑他对慕瓷的感情，就连之前对柯霁行颇有微词的陶锦都没话讲了。
陶锦不理解：“你要走？不见我妹了？”
柯霁行没说话，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他：“有事再通知我。”
“……”
“难道是因为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你应该知道她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如果她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对你没感情，怎么会在手术前冒着风险也要去京市见你一面？？”
陶锦不觉得柯霁行看不透这些，这些日子，他知道真相之后一直守在医院，还以为他已经想通了。
最难的一关两人都已经闯过去了，现在柯霁行说他要离开？
慕港盛说：“行了。”
他对柯霁行说：“你去忙你的，迢迢病情已经稳定，后面有事再联系。”
他接过柯霁行手里的行李箱，说：“让司机送你去机场。”
柯霁行嗯了一声：“谢谢伯父。”
他这句话包含了太多太多，里面的情绪只有他和慕港盛懂。
看着男人转身的背景，陶锦不可置信，他问慕港盛：“舅舅，我不信你看不出来Ariel心里还有他，就这么让他走了？”
慕港盛瞥他一眼：“不然怎么，强迫人留下？你别忘了，是迢迢先提的分手，现在他们本来也没什么关系，他用什么身份留下？”
说完，他没再逗留，转身往电梯间走去。
宋丞绍说：“好了，迢迢醒过来已经是幸运了，她现在也不能受刺激，他们现在不见面也是好事，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病房里，慕瓷还插着呼吸机，她看见慕港盛，所有情绪化作眼泪，沿着侧脸滑落。
她无声地眨了眨眼，慕港盛眼眶泛红，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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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十日，下了小雨。
Eric走近病房，手里还拿着一朵花。
病房里的女孩听见动静，回头。
“Happy Birthday，Ariel！”
Eric把花放进花瓶：“病人送的，借花献佛。”
Eric在港城呆了还不到一个月，却爱上了成语，每句话里都必有一句。慕瓷“扑哧”一声笑了：“Eric，你现在中文越来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