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之壤[双向救赎](195)
不知是不是天气转凉的缘故,她有些发怵,问道:“怎么不对劲了?”
「我有一次半夜起床,听到窗外有响动,一打开窗帘,发现他正在偷窥我的屋子,我们隔着一道玻璃,他看着我狞笑,但是第二天我问他的时候,他就好像失忆了一样,又好像很和善。」
别说是老太太本人了,陶栀子光是听到这个故事都不寒而栗。
但是陶栀子知道老太太并不是陈友维的犯罪对象,他的犯罪对象永远是孩子。
如果陈友维偷窥室内,极有可能是什么事情引发了他的怀疑和警觉。
“你别害怕,你今天回去先把我们对话的内容处理掉。”
陶栀子尽量保持着冷静,大脑飞快运转,排查出唯一能够加深陈友维怀疑的物件,就是老太太平时跟她对话时用的手写本。
老人连忙点头。
陶栀子又叮嘱了一句,“晚上把门窗关好,稍微注意一下隔壁的响动,如果陈友维有什么反常举动,你千万别开门,还有,不要激怒他,平时多装傻,装得越像越好。”
她从包里拿出几百块钱的现金塞到老人手里,“如果觉得情况不对劲,你就出去住旅店先应付着。”
老人拼命摇头,陶栀子还是坚持塞给她。
直到后面,她才在纸上写下。
「我没有有效的身份证,旅店不会让我过夜的。」
总不能让她为了躲陈友维去露宿街头。
后来,陶栀子在路边的一个修手机的店里给她买了个二手手机,将自己的电话号码输入进去,让老太太有什么情况可以给她发短信。
考虑到老太太不能说话的原因,她便和老太太用敲击的方式作为暗号。
第93章 血与痛 挺好的
之后她和老太太相约每两天在这个公交车站附近见一次, 陶栀子利用自己对陈友维的了解去做出猜测和预判。
她自己也不确定陈友维十几年后会不会再度作案,但是他现在的形象是个大善人,远近口碑都很好。
往往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就有无数人维护陈友维。
她不知道陈友维十年的牢狱生活之后,是如何变成一个洗脑者, 甚至为自己消失的十年和如今的贫困编织了一个伟大的故事。
如今的陈友维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她手中也没有任何证据去重翻十二年前的旧案。
十二年前的虐待案已经结了, 他当时用来作案的别墅被拍卖, 但是无人入住,久而久之也荒废到了现在。
十二年,足以磨灭很多证据,如今恐怕也只剩下骨头了吧……
她不再去监视陈友维,而是在等待着什么, 像是漫无目的, 但是潜意识中却在构建突破口。
……
陶栀子从梦魇中惊醒,粗重地喘息着, 额头上满是冷汗。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似熟悉却又陌生——这是江述月的房间, 却仿佛被时光遗弃, 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阴森。
她伸手摸向身旁的枕头,却发现早已冰凉一片。
那片空虚让她的心猛
地一沉, 像是有一只手攥紧了她的胸口。梦境残留的恐惧和现实的怪异交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牢牢困住她。
一时间, 有种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透过凌乱的头发, 她看着昏暗而熟悉的室内,分明是带给她无数感动和温暖的房间,却仿佛带着几分阴森, 好像被人荒废已久。
这分明是江述月的房间,却又好像不是。
到底是哪里显得奇怪,她也不知道。
“述月……”
她开了开口,喉头干涸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喉咙被砂纸擦过一般。
与此同时,在剧烈的心跳声中,她的屏幕亮起,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老旧电器失控的响动。
看到来电的瞬间,她拿起手机的手狠狠一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盛,浑身的汗毛再次竖起。
老太太怎么会在半夜打来电话?
她慌忙地划开手机,屏住呼吸,将听筒放到自己的耳边。
谁知,对面没有如约出现敲击声,但是她在沉默中似乎能感知到对方将手机拿在耳边,那缓慢的呼吸声。
但愿这是一场恶作剧,她不能再僵持下去。
“喂?”她的声音很是颤抖,几乎听不清晰。
听筒里传来的不是老太太的敲击声,而是一片静默——安静到刺骨。
那种死寂中夹杂着时断时续的电流声,有人就在电话那头,却迟迟不出声,仿佛一种不怀好意的耐心在静静等待着。
“姐,是你吗?”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内心的不安却在蔓延,如同毒蛇一样缠绕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过了几秒钟,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个声音,一声低沉、沙哑的笑,尾音是被破坏的嗓子特有的哝哝声,像是干枯的树皮碾过地板。
“……是你在暗中捣鬼吧?”对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诡异的拖腔,像钝刀在慢条斯理地切割空气。
她的心猛然一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陈友维!
“你想干什么?”她瞬间凝重下来,警惕地问道。
对方笑的和蔼,可是破碎的声音却更冷了,让人不寒而栗。
“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想像十二年前一样,亲手害死他们是吗,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