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之壤[双向救赎](80)
但是有一点十分明确,那就是,她并不想说,谁也不能强行撬开她的嘴。
见江述月依旧在思绪中,陶栀子将小铲子扔在一边,缓缓站起身,伸手捏了捏他垂在身侧的手掌,想引起他的注意。
在陶栀子的小动作下,还是成功打断了江述月的沉思。
“怎么了?”江述月回过神,终于开口,嗓音低沉中带着些许温和。
陶栀子笑了笑,让自己进入他的视线范围内,眼神凑近了几分,坦诚地说道:
“没什么,我想让你的目光多放一点在我身上,多看看我。”
“因为……我需要,且我正在争取。”
她的手指停留在他手腕处,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江述月瞥了她一眼,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至少没有将她的手推开,这已经是莫大的成功。
“你还真是,用行动贯彻那句话。”
喜欢的,就要勇于争取。
陶栀子笑容可掬地点头:“那必须。”
第38章 想见你 那要怎么样才能睡着?
出发去江城的头一个晚上, 陶栀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并没有立刻吃助眠药物。
和梦魇缠身不一眼的地方是,她只是有些舍不得今晚的时光。
每次碰水之前,她都会爱惜地将那串沉香木取下, 放在木桌的中央,她认为的最显眼最安全的地方。
将生活料理好了之后, 她就会将它重新带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沉香木原本的特性,她总觉得手串碰到皮肤的地方是温热的。
这使得她躺在床上的时候, 不停地端详着这手串。
不知道这个物件陪伴了江述月多久, 也不知道这对他有多少种特殊意义。
但是江述月送她手串的意义,她大致是明白的。
表明江述月自己的立场,想让让陶栀子充分尊重自己立于世间的价值。
陶栀子对着灯光端详了手串太久,手臂开始有些发酸,眼睛因为长时间接触灯光而有些干涩。
她打开手机, 尝试用一些新的网络信息来自我麻痹, 却发现看了半天电影宣传片,一个字都没有进入
脑子里。
她的脑海中所有的画面, 都是关于江述月的,他的神态和容颜, 他的声音和语气, 行走的节奏和姿态,都在一遍又一遍浮现在她眼前。
江述月在她眼中的模样, 远胜过任何电影对她的吸引力。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 自己基本没有在这个时间点打扰过他。
但是她鬼使神差地看着通讯录里面, 他给自己留下的电话号码,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这个时间点会打扰到他吗?一整天都和他待在一起,晚上再打电话给他是不是太频繁了?
如果电话接通, 她应该说点什么才是最合适的?
江述月当时对她说的是,如果有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但是没告诉她,什么情况算“有事”啊……
她反复端详着这一串冰冷的电话号码,辗转反侧,仿佛关于江述月的一切记忆在此刻成为影响她睡眠的心魔。
但是和陈友维不一样的是,陈友维是真正的负面的心魔,而江述月则是无比正面的心魔。
她不禁感叹,人就是如此神奇,太好的、太坏的都会影响睡眠。
转念一想,想江述月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让她少想一下关于病痛的事情。
她辗转半个小时之后,翻来覆去,不管什么睡姿都无法入睡,便重新将手机里的电话号码打开。
手指在拨号的地方停留很久,最后真正拨通的过程更是鬼使神差。
只见画面一跳转,已经拨出去了。
这过程快到她没有充分的时间去组织语言,但是她紧张之余,更带着一些好奇,好奇对面的人究竟是不是江述月,好奇他的声音在电话里的模样,更好奇他是否真的会接起。
陶栀子盯着手机屏幕,感到一阵紧张,仿佛每个心跳声都被无限放大,她甚至希望电话无人接听,这样她还能保留更多深思熟虑的时间。
然而,人生总是在冲动和戏剧中贯穿始终,铃声不过响了两声,电话那头便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在夜晚的加持下,这嗓音如烈酒一样的醇厚。
“喂。”
如此简单的回应,那一瞬间,陶栀子脑海里的所有措辞全都烟消云散。
她在几分钟以前刚想过无数次该如何开场,但当真正面对江述月的声音时,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种紧张感太强烈了,她预感到自己很快呼吸不上来,就连忙把电话挂掉。
她躺在床上,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就像从温泉水中被捞出来一样,抬手在胸口轻轻拍了拍,给自己顺气。
她也觉得自己的十分奇怪,明明打直球的时候只有那么胆大,但其实她怂到不行。
没有人能像她一样把最大胆和最胆怯两种极端,都如此全面地占全了。
刚顺气顺到一半,手机忽然开始发出震动,就在自己身旁。
陶栀子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江述月。
形式性地纠结了一阵,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她慢吞吞地小声说了一句:“喂。”
“栀子?”江述月的声音没有半点困意,反而有些忧虑,便直接问道:“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刚准备想说没问题,但是又怕给江述月留下不好的印象,“狼来了”的故事被她从幼年时期记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