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性不改[破镜重圆](70)
说到最后一句话,江雪忍不住笑。展朔把形婚看得太轻易,刻意忽略他们将要面临的种种压力。
可要是真的退婚,双方脸面都不好看。
江雪鬼使神差地答应,也许是因为,她也曾有一个不被家族接受的恋人。
从展朔那里离开,她找酒吧喝酒,喝到半醉不醉,给周展宇打电话,要他去接她回家。
“后来的事你猜到了,我们没有回家。他说随便我跟谁在一起,他亲生弟弟,应该也在选择范围内。”
江雪说起这事,神情自然,没有半分后悔的意思。
时雨问:“你喜欢展宇?”
江雪说:“喜欢,但不多。”
她过于坦诚,时雨无意干涉她的选择。总归来讲,一个毫无感觉的展朔,和有点喜欢但不多的周展宇,还是后者更可能让她幸福。
时雨说:“阿雪觉得幸福就好。”
江雪微笑:“谢谢。”
时雨又和她聊了些别的,侍者来换过一壶茶,时间刚好过去一个小时。
晚十点,房门再次打开,展朔走进门,看到时雨在也不惊讶。
“你们聊,”他径自走向较小那间卧室,“不必考虑我。”
江雪笑着说:“濛濛,你的手机屏幕一直亮,是阿启在找你吧?”
时雨随意瞥了一眼,陈启发的最后一条微信是:回了吗?
手机电量告急,看完这句话,屏幕彻底黑掉。时雨起身告辞,江雪送她出门,给了她一个拥抱。
“晚安,濛濛。”
“晚安,阿雪。”
—
时雨提步下楼,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到江雪让人备好的客房。
陈启在小厅里,除了他,黎梦也在。
时雨站在玄关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担心自己的突然闯入会让黎梦尴尬。
她听见黎梦在哭,即便哭腔浓重,字句仍然清晰。
“你回北京那天,答应以后回来娶我,可自从上了高中,寒暑假你都没回来过。”
高中前,陈启每年去苏州度假一个月,上了高中忙着追时雨,就没怎么回。
“回北京那天”估计指的是初中毕业那个暑假,黎梦十岁,陈启哄小孩呢。
“我喜欢你比她久,为什么你不来看我?”
“你知道么,我本来也要去留学,可是你回国了,我放弃为留学做的所有准备,重新去高考。”
“只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个城市。”
“我拼了命追上我们之间相隔的五年,你为什么不能等我?”
“你知道高考多难,我……”
时雨听得心上泛酸,下意识想安慰她,可下一秒陈启说:“我从没要求你放弃留学,别说是为了我。”
确实,不客气地讲,这纯属自讨苦吃。
黎梦怔住,陈启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说的每个字都诛她的心。
“抱歉,虽然我不觉得我有值得抱歉的地方,但我未来太太告诉我,要认真对待每一份喜欢。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过,包括那条定制项链——是时雨濛濛的M-E-N-G,从头到尾,从始至终没有指代过其他人。还有,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哥哥俩字听着别扭,以后你跟他们一样,叫陈启、启哥都行。”
时雨听见黎梦的抽咽声,与陈启清冷无比的声线相比,实在惹人怜爱。
但时雨破天荒地没有同情心泛滥,反而有些烦躁。
陈启直接下逐客令:“濛濛快回来了,你哭完没?”
时雨连忙躲进小隔间,没半分钟,黎梦夺门而出,地板上仿佛还有她滴落的泪。
陈启走到玄关,反锁房门后转身挤进小隔间,把时雨吓一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开门有声音。”
陈启拉下灯绳,反手关上隔间的门,在窄小空间里抱起时雨,让她坐上云朵型软垫。
“时雨,你知道这屋是干什么的吗?”
时雨望向陈启背后,门上有一面镜子,软垫后也是一面镜子。
“展朔哥三年前才买下这处庄园,看来前庄园主人,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时雨再迟钝也理解了这隔间的用途,忙喊停:“等一下,我们先聊正事儿。比如,你和黎梦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前尘往事?”
陈启坐在软垫上说:“你不是全都听见了?”
“我听见,”时雨食指戳他肩膀说,“你要回苏州娶黎梦做老婆。”
陈启很无奈:“那年她十岁。”
时雨说:“你十五岁。黎梦不懂事,陈启哥哥也不懂事吗?”
这不是吃醋什么是吃醋,陈启笑着“啧”了声,暗喜转为明目张胆的愉悦。
“她扒着我车门,非让我答应回来娶她,我说娶娶娶,就内种敷衍小孩的语气,谁把谁当真啊?”
时雨别的没听见,沉浸在陈启那三连答应的“娶”,莫名很在意。
陈启看她情绪不佳,索性开始煽风点火:“黎梦从小到大都很乖的,唯独拦我车那次,叛逆得出奇。”
话一说完,时雨果然扑过来,在陈启怀里抬起脸,嘴唇动了动。
陈启等她说话,半晌没等到,勾唇淡笑道:“嗯?投怀送抱。”
在陈启的注视下,她眼眶一点一点变红,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可怜兮兮问:“你闻到了吗?”
陈启这会儿被迷得有点眩晕,愣愣问:“什么?”
时雨搂着他脖子,埋脸在他颈侧,语气透露一点小委屈:“不知道啊,可能,今儿是冬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