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我某颗星(111)
阮季星说:“谈不上不好吧,作为独立的个体,彼此之间有差异性——且有对方不太能容忍的差异性——也很正常。”
毕竟人难以脱离自我服务偏差,将自己包装得完美,而将责任归咎于对方。
故而有了所谓的“缺点”。
不管是人类,还是自然界其他生物,皆有利己、自我保护的本能,从个体的角度出发,固然无可厚非。
只是,爱情是一种与本能作对抗的情愫,在此过程中,会削弱差异性带来的影响。
换而言之,深陷爱河的他们,能够违背利己的本能,接受互相之间的差异性。
譬如,沈轲对阮季星的情绪不太能感同身受。
学校人工湖里养着几只天鹅,每天自由自在地凫水,她却觉得它们可怜:一辈子被困在这一片小小水域。
再譬如,阮季星对沈轲的冷淡颇有微词。
某天,遇到一个老奶奶挑摊卖水果,突然下雨,他们去帮忙收拾,她关心了几句,而他一言不发。
但很快,他们明白,爱情萌生的源头就是“差异”。
没必要强迫对方仿效自己,更没必要改变自己适从对方。
或许,友谊的本质也是如此。
阮季星和谢晓羽的时候,冯清莹也在听,并且默默地记到心里。
眨眼就快到520。
唐天和早早就约了冯清莹那天晚上去看电影,她原本有活要干,但还是决定推到第二天。
总得给他留个转正的机会。
阮季星倒是另辟蹊径,她找沈轲一起去卖花。
“卖花?”
“对呀对呀,之前我们搭档摆摊就赚了一些,这次只要战略得当,肯定能小赚一笔。”
她又问:“之前你们班演话剧的服装还在吗?”
话剧比赛那会儿,一班的演出服是买的不知道几手的,比租要便宜,而且还可以卖给下一届。
她想着,能不能借来用一天。
既然她坚持,沈轲只好去问班长借。
他问:“你借那玩意儿干吗?”
沈轲想了想,吐出个词:“街头表演?”
班长说:“你就算要赚钱,也不至于出卖色相吧。”
他家境好,加上擅长搞人际关系,在系里混得风生水起,只是成绩略逊冯清莹一筹。
就想不明白,沈轲长得是公认的好看,考进经管学院的分也高,怎么至于一天到晚忙着兼职。上学期期末他的成绩虽不差,但也实属辜负开学时的盛名。
他又说:“到时候传到学校里,就算你自己对风言风语无所谓,但别人怎么看阮季星?”
沈轲的脸色冷了下来,“不方便借就算了。”
班长叫他:“欸,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轲不予理会,头也没回地走了。
班长嘀咕了声:“也不知道清高些什么。”
回去后,沈轲问了个其他专业还算熟的同学:“你有没有听说过学院里传我和阮季星的事?”
“你怎么会关心这些?哦,你主要问的是你女朋友是吧。”
“嗯。”
“虚虚实实,太多了,羡慕的,嫉妒的,传得乱七八糟的,你理他们做什么。”
沈轲道了谢,沉默良久。
*
阮季星收到的并不是一班的演出服,疑惑道:“嗯?没借到吗?”
沈轲随便找了个借口:“班长借给其他学院的人了,我就给你租了一套。”
“行吧。”
她不觉有异,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起自己的计划:“我们明天早上去批发玫瑰,后天上完课,再去商业街卖。”
他忽然问:“星星,你会不会担心,别人议论你?”
她眨巴着眼,“议论我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怀里的公主、王子服。
阮季星懂了,说:“我不偷不抢,议论我生活积极奋发上进吗?而且这事很有意思啊,有种将幸福传递出去的感觉。”
沈轲摸摸她的头发,“别人怎么说我都行,我只是不希望你被……”
“大哥,你拿的是什么苦情剧本?”
她冲他翻了个白眼,捧着他的脸,严肃地说:“你没有错,我没有错,有错的是那些论人长短的人。”
其实她知道,他会这么说,肯定是听到了些什么。
这人被他亲爹打了,都能忍得下来,听到别人出言中伤她,却二话不说砸球过去。
他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
阮季星说:“你可以配得感高一点,相信你值得被我喜欢,相信you are the king。”
“那你就是the queen?”
她拎起衣服,狡黠地说:“马上就要是了。”
沈轲扬起一抹浅笑,倾身过去,啄了啄她的唇角,把她的手握进掌心,攥得很紧很紧。
这辈子也不想松开似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就去了批发市场。
这是A市最大的花卉批发市场,花的种类多,质量好,许多花店都是从这里进货。
不知道阮季星从哪儿学的,跟沈轲唱起红白脸。
“我觉得这个不错,花开得好,才两块钱一支。”
“你有没有算过成本?还有包装费,路费,万一卖不完,就要把我们两个的生活费都赔进去。”
她摇撼着他的胳膊,软软地撒着娇:“哎呀,那你说怎么办嘛。”
他一顿,险些没稳住,继续说:“一块五,不能再多了。”
“人家老板也要做生意的,他怎么赚钱嘛。”
他不为所动,“我们再去其他店看看。”
老板忙叫住他们,说:“小伙子,有句话叫‘爱妻者风生水起’,你看你女朋友这么喜欢,再考虑一下嘛?一块八,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