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我某颗星(113)
“恶人自有恶人磨。”谢晓羽总结,“我不是说你们是恶人啊,就是这么个意思。”
阮季星纠正道:“一物降一物。”
“啊, 对对对。”
唐天和最近的确一门心思扑在复习上,连游戏、篮球都不怎么打了。
冯清莹想着,纵使是训狗,也要时不时给点甜头吃,它才有动力继续。
这天上午考完一门,再过两天又有一门, 下午接着学。
冯清莹不爱吃放太多添加剂的食物, 唐天和盯着店员做了份芒果冰沙,跑去送给女生宿舍楼下。
她准时下楼, 一分不早,一分不晚。
“班长,快快快,要化了。”
冯清莹说:“我不吃芒果。”
他“啊?”了声:“你对芒果过敏吗?”
她摇头,“我妈过敏,所以我们家不允许出现芒果,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吃了。”
“那是她的喜好,不是你的,你尝一口,你觉得好吃就吃,不好吃就算了。”
冯清莹望着这个一路跑过来而满头大汗的男生,没说好与不好,忽地踮起脚,轻轻地印了下他的唇角。
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她拿走他手里的冰沙,挖起一勺,抿了口。
芒果的清甜瞬间从舌尖扩散到整个口腔,冰凉的口感似乎能将尴尬和不自然压下去。
但唐天和整个人犹愣在原地。
过去的一个多月,他们只牵过手,还是他犹豫半天之后,才主动的。
这事没少被沈轲和徐玮两个人嘲笑为“小学生早恋”。
难道是他不想跟女朋友卿卿我我吗?!
奈何他怕惹冯清莹不悦,实习期就被开了,一点矩也不敢逾。
冯清莹已经往前走了,他赶忙提步跟上去,“班长”“班长”地迭声叫她。
她睨他,也没有不耐烦,说:“你是鹦鹉学舌吗?”
唐天和有点忸怩:“之后……我是不是就可以亲你了?”
过了会儿,他才听到她低低地“嗯”了声。
她随即又说:“至少等你收拾干净。”
“不是吧,”他拎起衣领,低头嗅了嗅,“我出门前才洗过澡,这么快就有汗味了吗?”
冯清莹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回过神:“你骗我啊?”
她说:“我是提醒你记得讲卫生。”
“那必须的,我每天洗两次澡,刷三次牙,洗一次头发……”
她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
唐天和抱住她的胳膊,“班长,你看,你还是挺喜欢吃芒果冰沙的,你喜欢什么,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喜欢,去做,不要被别人影响。”
冯清莹怔了下。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作为子女,需要尊师敬长,不可悖逆父母。
他们决定离婚时,她自知无权干涉,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选了跟母亲过。
从小到大,她听过无数句“不都是为了你”。
单亲母亲努力工作是为她,替她抉择她的专业是为她,干涉她和男生的交往……从来没问过,她愿不愿意,喜不喜欢。
第一次有人教她“任性”。
冯清莹抿了下唇,掩饰波动的情绪,抬肩,撇了撇他,“热啊。”
“没关系,我不怕热。”
“我是说,你身体很烫,我热。”
“那我也不松。”他“嘿嘿”一笑,“班长,我喜欢你,超级无敌喜欢你。”
冯清莹:“……”
唐天和将死乞白赖贯彻到底:“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也喜欢我。”
“……”
怎么会有人厚颜无耻到,替对方表白自己的?
或许,像她这种不懂爱,不会爱的人,确实需要一个赶也赶不走的爱人。
冯清莹甩不掉他,挂着个拖油瓶一路到图书馆。
*
最后一门课考完,已是七月初。
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很多人买了当天下午的车票回家,谢晓羽和戚蓝也是。
“星星,你什么时候走啊?”
阮季星说:“我明天下午的车。”
谢晓羽一脸了然,“知道了,你要和沈轲约会嘛。”
“那倒不是。”
杜喆给沈轲介绍了一个学长,叫程世镜,妥妥的富二代,今年刚毕业,打算自己创业,问他有没有意愿加入。
他们已经见过面了,阮季星也想跟沈轲一块去程世镜的工作室看看。
不过她没说。
按照玄学的说法,成功之前往外讲,容易黄,所谓“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不过,以她对沈轲的了解,他没告诉除她以外,包括唐天和在内的人,理由估计仅仅是:没落听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第二天上午,阮季星见到了程世镜。
他从头到脚一身大牌,但款式低调简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相优越,谈吐也颇为斯文。
家里还有钱时,她见过和阮正荣往来的一些“上流人士”,深知财富和气质、面相、见识等并不完全成正比。
程世镜就属于三者兼得的一类。
据杜喆说,他不是那种纨绔子弟,原本拿到国外某名校的offer,最后推了。
程世镜领着他们参观了一圈。
这里位于A市的经开区,离A大不算远,租金便宜,地方还大。但还没有布置完,地上摆着许多装修材料。
边走,边介绍他的创业计划——
在线教育平台。
近年技术不断更迭进步,传统教育模式转型是大势所趋,目前国内市场规模还不大,未来几年,大有一番可为。
沈轲说:“其实我很好奇,以你的能力和背景,为什么找到我一个在校大学生。”
程世镜笑了笑,“因为你这样的人,有热情,有劲头,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会为了未来拼命。而且,比起给别人打工,你有掌握话语权的野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