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我某颗星(19)
“我去下厕所。”
沈轲说:“你不舒服的话就回去吧。”
“没那么娇气。”
不娇气?
有一年中秋假期,季曼带他们一块出门旅行,太阳大,全程是他给她撑伞,因为这位大小姐嫌累。
但阮季星真就没走。
她不仅很快回来,还薅来了一块白色硬纸板,像是从某样东西的包装盒上拆下来的。
“我刚刚看到有个女生打算丢,我就要过来了。”
她兴奋地从包里掏出几支笔,“欸,你给咱们的小摊取个名字呗。”
沈轲大脑自动过滤掉其他信息,捕捉到两个敏感词,唇角不禁小小扬了下。
她抬头的前一秒,他唇角压下去了。
“跟小时候一样,差生文具多。”
不爱学习,但买了一堆花里胡哨的文具,尤其是笔,种类多到他分不清用途。
阮季星翻了个白眼,“你不取我就自己取了。”
“随你。”
她画功不错——当初季曼为了培养她的特长,给她报过许多兴趣班,都是资质非常好的老师。
“两颗星小铺”几个字描边,旁边加了两个卡通版的拟人星星。
阮季星将纸板立在前面,“锵锵锵,‘两颗星小铺’开业咯。”
估计是这幅画引人注目,立马就有人来问了。
今天生意不错,阮季星忙得不亦乐乎,她一个高兴,又是给人家抹零,又是给买的多的打折。
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才是老板。
但沈轲也没拦着她。
客流量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没什么人的时候,沈轲接了个电话。她不知道来电人是谁,会让他神情瞬间阴沉下来。
有点吓人。
“你看会儿摊。”
“哦,好。”
沈轲站起来,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阮季星听不清他具体说了什么,从他的侧面看,他的脸色臭到极点了,像死死压抑着什么。
察觉到她探究的视线,他干脆背过去了。
难道是……要债的电话?
他这么需要钱,加上他头上、肩上都有伤,这个猜测越来越合理。
沈轲打完电话,什么也没说,原模原样地坐回来。
阮季星猜他心情不好,干脆也没找他搭话了。
这时,有人在微信上问她,他们现在在摆摊吗。
寄星:在哦,随时可以过来。[呲牙]
阮季星灵光一闪,“我们是不是可以建个群,通知我们每天摆摊的时间,然后发发福利什么的,吸引顾客。”
之前他想过,只是事情一多,就很难管理。
她呢,以前就是个三分钟热度,上头快,兴趣淡得也快。
这不,马不停蹄地筹建起来了。
阮季星拉了沈轲和一些之前加的顾客进群,名字就定为“两颗星水果小铺信息交流处”。
寄星:我们是“两颗星小铺”,我们会不定时会在操场附近摆摊,水果新鲜,价格优惠,欢迎大家光顾我们小铺哦。
中间加了一堆可爱的表情符号。
这事还真就只有她干得来。
在阮季星的努力下,今天比昨天多一倍有余的货,九点出头就卖完了。
“沈,咳咳,沈轲,”她有点哑了,但还是笑得开心,“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请你。”
*
站在生意鼎沸的烧烤铺前,沈轲看她,求证似的问:“吃这个?”
“我总共就赚了一百多,你还想吃什么啊?”
阮季星熟练地挑了一些串串,交给老板,付钱却被他抢了先。
“不是说好我请你吗?”
“用不着。”
嘁。
嫌她落魄了,请客请的东西上不了档次呗。
店里坐满了人,外面摆着几副桌椅,她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坐下,将手绘“店牌”放在旁边。
她倒了杯水,“咕噜噜”一口气喝干,“原来自己赚钱这么爽哦?”
“你也真好满足。”
“我有段时间总觉得,我只能靠我爸妈,没有他们,我什么也不是。现在能靠我自己了,为什么不满足?”
他们之间的区别由此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是玩票想法,而他却是迫于压力。
坦然说,沈轲是有些嫉妒她的。
阮家过去不算豪奢,阮、季夫妇为人大方实诚,尤为宠溺独女,家中用人也多受其恩惠。
即使积善之家最后没有得到余庆,阮季星的境况也不会太糟糕。
毕竟,她有一对愿意倾其一切托着她的爸妈。
第一次产生嫉妒这种情绪,就是那天她摔了阮正廷送他的生日礼物,又赔了一个自己珍藏的。
沈轲很早就从赵若华口中听说过“星星”这个名字,说星星长得很漂亮,比洋娃娃还精致,又说她跟他差不多大,是同一届的。
一样的年纪,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这就是他和阮季星。
她脾气的确差,但他当时又想,她人其实并不坏。
是因为有足够多的爱吧。
所以,也能够从一个从不碰油腻垃圾食品的千金大小姐,变成坐在路边,一串接一串地吃烧烤的普通大学生。
所以,不吝于在辛苦两个晚上,嗓子喊哑了之后,花接近一半的钱请他吃东西。
阮季星好像变了,又好像一直如此。
如此,容易令人情不自禁地注视她。
第10章 她一点也不知道
在操场那么人来人往的地方摆摊,班里同学很快就知道了。
一开始被同学认出来,阮季星还特别不好意思,感觉有点丢脸。
反观沈轲——无比淡定地问:要买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