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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我某颗星(6)

作者: 珩一笑 阅读记录

阮季星一时卡壳。

投诉他吧,万一害他丢了工作呢?他跟他妈妈也挺不容易的。

赔钱?赔个几块十几块的,又没什么必要……

她懒得想了,说:“你给我弄好就行。”

“你学号、身份证号多少?”

刚说完,沈轲又改口:“我还有事,发给我,我待会儿帮你开通。”

他转过手机,递到她面前,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扫码。

几个人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阮季星被迫无奈,还是加了。

沈轲通过好友申请,似是很赶时间,擦着她的肩大步走了。

她冲着他的背影好一顿咬牙切齿。

这人以前就欠嗖嗖的,但估计忌惮于赵若华在她家帮佣,对她的坏脾气始终持容忍退让的态度,连季曼都常说,别总欺负小轲。

现在好了,没有那层束缚,就原形毕露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

沈轲拎着奶茶,重新回到操场附近的摆点。

他们是在人流密集的地方支摊位,不然营业厅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根本忙不过来。

但一般人还是乐意待在店里吹空调,毕竟即使有帐篷遮阳,在外面一坐就是半天,也热得很。

负责摆点的一共三个人,新生报道的最后一天下午,人没那么多了,沈轲中途临时离开一会儿,也不影响。

玩手机的同事扭了扭脖子,见他回来,颇为惊讶地说:“你一个大男生的,居然爱喝这玩意儿啊?”

他反问:“有谁规定不可以吗?”

问话者一噎。

说话间,一个女生骑着单车过去,因为觑他,一个没把稳,车身失了平衡,歪歪扭扭地,眼看着就要摔。

沈轲离得近,眼疾手快,上前扶住龙头。

惊慌中的女生被救下,尚心有余悸,又觉丢脸,脸肉眼可见地红起来,“……谢谢。”

“小心点。”

他丢下这句话,连个答谢的机会都没给对方留,捡起掉落在地,杯身破裂的奶茶扔掉,径直走到桌后坐下。

女生跟过去,“不好意思啊同学,我赔你一杯吧。”

旁观完全程的同事还在想,沈轲桃花运可真够好的,接着,就见他点开收款码,说:“八块钱。”

得,再桃花朵朵开,也被他掐得只剩一树枯枝了。

女生想借报恩而搭讪的心思死了,给了钱,就骑着单车走了。

同事说:“欸,你手没事吧。”

沈轲看了眼,事发突然,一时不防,估计被单车哪儿刮蹭到,虎口处多了道红痕。

刚刚还没什么,这会儿渗出滴滴血珠来。

“没事。”

他随意扯了张纸巾按住伤口。

沈轲这人真是奇葩。

你说他刺儿头吧,但有什么事儿了,他不会坐视不理,会搭把手,人也勤快;

你说他热心肠吧,又是一副谁都不待见的表情,让人想往他脸上砸两拳。

他身上有种特别的味道,劲劲儿的,掺杂着成年男性的荷尔蒙,又有十八九岁少年人的气质,莫名吸引人。

不然,这两天也不至于那么多女生找他要联系方式。

同事曾不经意瞥过他手机,新消息提示的红点点也点不完,但除了业务相关,他基本没回。

更奇葩了。

血不再继续出了,沈轲团了团纸,向后靠着椅背,腿岔开,很闲适地坐着。

他收到几则新信息。

来自[寄星]。

他不急着查看,顺着头像点进朋友圈,略讶异地扬了下眉。

居然没对他屏蔽 。

当时,十几岁的学生用企鹅多于微信,她朋友圈寥寥无几,最近一条是昨天刚到学校,拍了一张她和阮正荣、季曼的合照。

当年阮家破产,房车俱用以清还债务,他们一家也搬离了S市。

据赵若华说,他们回了阮正荣老家,是南方一座生活成本低得多的小城市。

自那之后,沈轲再也没见过阮季星。

朋友圈很快翻到底,他这才折回聊天框。

她发了身份证号、学号等信息,最后是一句谢谢。

R136a1:收到。

沈轲扯了下唇角,伸懒腰似的直起腰,将她的信息录入系统。

过了会儿。

R136a1:试试看好了没。

寄星:可以了,谢谢。

以前的阮季星从来不会对他这么客气。

她想要他做什么,从来都是祈使句,理所当然地,仿佛他是她阮大小姐的随从、佣人。

不过,是在他开始频繁出入阮家之后。

沈轲想,她的逻辑大概很简单,他在阮家吃好的喝好的,离开时也不空着手,那么,他就有偿还的义务。

其实这样也好。

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又处于自尊心最强的年纪,平白受他们的恩惠,多少觉得像是被可怜、施舍。

成了阮季星的跑腿、陪读、陪玩……心里反而没那么难受。

就当是用劳动换取报酬。

现在呢?

家庭经历那么大的变故,加之过了法律和生理上的“成年”分界线,她也学会了体面的礼貌。

沈轲敛眸,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

他回了个不客气。

*

裴颖在傍晚时发了召开班会的地点。

阮季星所在的工管二班一共30个人,男生居多,但男女比例相对而言比较均衡。

今天是第一次全班正式见面,就是进行自我介绍。

冯清莹是第一个上台的。

她在黑板上写下名字,恰到好处地微笑着,说:“同学们好,父母愿我如柳宗元写的‘清莹秀澈,锵鸣金石’那样,澄澈透明,又像金石一样铿锵作响,希望日后我能像愚溪一样得到大家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