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清冷又黏人(87)
“这是假的。”
许久,姜初妤把账本还给他,言辞坚定,“我相信夫君不可能是做出这种事的人。”
顾景淮意外地挑挑眉:“哦?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如此肯定?”
“我知道。”
姜初妤勾着他的腰封把他拉过来,将账本卷起,恨恨地塞进去,又重复了一遍,“我就是知道。”
顾景淮瞧她小脸皱着,樱唇微微撅起,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雨,感到不妙:“你…生气了?”
“到底是谁在陷害夫君,害你不得不假死,又害我以为要守寡了,那几日都不知怎么过来的,到底是谁……”
那账本看得她手都气得发抖,一想到就是这个假得要死的破东西在作乱,恨不得啐两口解气。
姜初妤拼命兜着的泪花被他温言一问,接连不断滚落下来,她顾不得了,干脆脑袋往他怀里一顶,垂落的泪珠正好打在他乌皮靴的靴尖上。
“抱歉,我也不想总哭的。”
她知他不喜自己哭,只是得知他未死后的喜悦随着日子消散,看见此物,委屈与后怕又浮出来,心念一动,就难过了起来。
顾景淮不知所措了一瞬,想了想,环着她的腰将她搂住了。
不用瞧,他也能知道她定是眼尾挂泪、鼻尖泛红的楚楚模样,与她每一次哭泣并无什么不同。
却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有句话她说错了,假死这步棋,并非不得不。
顾景淮有些后悔,或许他不该这样试她。
“抱歉。”
男人冷硬的心软成一汪水,而她是他汩汩不息的泉眼。
顾景淮平生第一次体会到,女人为自己流泪竟是如此复杂的感受,好像那夜在山洞旁捡食到的酸涩又清甜的果子。
姜初妤不知他抱的什么歉,止住了泪,吸了吸鼻子问他:“夫君是不是又要冒险了?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但是、但是……”
“你若是真的出事了,我可要……”
她揪着他的衣领,忿忿而视,好似要把他提起来。
可要个什么,她没说,顾景淮却一把握住她攥着他领口的手,声音低沉如钟:“我自问还无法做到将生死置之度外,何况——”
他轻晃了晃手,示意她看去腕上红绳,语带调侃,却又十分郑重,“有夫人送的此物护身,我定能逢凶化吉。”
那绳轻易掉不了,姜初妤只是求个安慰,即便他这样说,心中还是隐隐担忧起来。
往后事事难料,她想,只要眼前够得着的真实就好。
“我不想与李姑娘同睡了,我要与夫君同睡!”
第46章
说要跟他一起睡, 姜初妤就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了。
她的手一环上他的腰,顾景淮搂在她后腰上的手便收回来,见他又来这套, 姜初妤一不做二不休,手臂收紧, 整个人贴了上去。
严丝合缝。
这时他若低头,鼻尖就能埋入她高耸的发髻中,像一颗毛茸茸的栗子。
久别重逢后再见, 他把她押在宫里的红墙上, 呵她不许动。
几个月后, 她把他箍在墙上束紧了他的腰, 芳唇轻启, 脉脉含情:“别推开我。”
好罢,那便等等。
透过窗桕向外看去, 月亮就快要移到一棵树的正上方,他想,最多等到那时。
没成想, 这个作乱的人比他还心急,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姜初妤抬起头来,用那娇憨的鼻音催促道:“夫君, 你难道要站着睡觉么?”
顾景淮还在侧着头望月, 听她这样问,懒懒地转眼看向她,薄唇吐出惊人之语:“睡哪种觉?”
姜初妤愣了愣, 意识到还有什么别的觉后,“蹭”一下挪步离他半人远, 不可置信似的迅速瞧了他两眼,脚下慢吞吞地向门口移:
“我去找李姑娘了,夫君也早些安寝。”
顾景淮轻嗤一声,落在静谧的房中听得格外清晰。
“脸皮这么薄,还想学着撩人?”
那眼神就像直白地写着“你没那个本事”了。
姜初妤恨然,天地良心,她只是单纯想睡觉了!
“是夫君逗我。”
她声音发讷,一点儿控诉的力道也不见。
不论如何,方才被她泪花溅出的沉闷气散去了不少,是时候歇下了。
“你是愿意坐着睡,还是躺着?”
“…自然躺着。”
怕他又要说些浑话,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顾景淮拎了两个落满灰尘的废旧蒲团,去门外拍打了好半天,尘土乱飞,呛人得很。
姜初妤捂着口鼻站在一旁,却被飞扬的土眯了眼,正揉着,却见他停下手中动作,眸光直直射向她身后。
她回身,李书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双手紧攥着,欲言又止。
“李姑娘有话便说就是。”
“……顾将军还未回答我,我爹会如何。”她眉间尽是愁色,睃视着顾景淮腰间的账本,似乎想把它们要回来。
“他会死吗?”她眼神闪烁,终是问道。
等了一会儿听不到回答,她便知道答案了。
李书慧靠着墙缓缓滑落,蹲坐在地上怅然了许久。
“李姑娘若想自责,不如恨我。毕竟就算没有你这个助力,到最后也会是那样的结局。”
顾景淮语气凉薄,看似安慰,实则不留情面。
姜初妤拽拽他的衣袖,示意他适时止语。
可他并未会意,仍继续说道:“姑娘倒不如这样想,李氏获罪,却祸不及你,你也算救了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