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清冷又黏人(93)
“莫非易公子将话带错了?”
顾景淮颔首,勾勾唇角:“他说,等我归来,你想与我好。”
“?!”姜初妤连连摆手,“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她这样撇清自己,顾景淮有些气滞,但也知道她这样是为何。
毕竟口口声声说要待她如妹的人,是他自己。
顾景淮复杂:“这事不急,待我回来再说。”
“说什么…”大约是夜里脑袋发钝,姜初妤觉得自己似乎思考不了了。
“你说呢?”他掀眼,双眸清亮如夜星。
姜初妤仿佛卧在云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她的夫君在她身边蹲着,看了她许久,越看睡意越薄。
顾景淮知道自己耽搁了太久,该离开了,可又想,抛却身份隐居在山间,也不乏是件美事。
离开前,顾景淮在房前站了一会儿,望着星月流泻的银光,忽觉天地茫茫,人之渺小。
他的生死并非绝对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真的这样去了吗?
几息后,他折返,无声接近她的睡脸,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方才他闭眼了,什么都没看见,不算。
顾景淮睁着眼,俯身轻柔地碰了碰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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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露气浓了起来,姜初妤四肢发寒,抽搐了一下从梦中惊醒。
视野中已不见男人,只留他披着的黑色斗袍,正盖在她腹上。
她茫然了许久,睡不着了,索性走到宝鼎跟前,擦起火折子点燃了里头的木头,等了一会又生疏地扑了火,捧起一只瘪了的烤红苕大快朵颐。
***
军中失了将领,还是带着伤的,本就有些溃散的军心不稳。
易子恭和程毅找了半天无果,反而镇定了下来。
“什么踪迹都未发现,程将军可与在下想的一样?”
程毅摸着长髯,忖度了片刻:“我猜是将军自己离开的。”
“在下也这样想,以世子的身手,即便受伤,也不可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掳走。”
二人达成共识,便不再毫力寻找,组织将士们吃肉喝酒,稍作休整。徐家兵忙着堵皇宫门追皇帝呢,暂时还抽不出空来围剿他们军营,尚能放松一阵。
“说句大不逆的话,皇上对将军、对顾家如何,是个人都看在眼里,皇上出事,要是换我,肯定袖手旁观了。”
程毅与易子恭喝着烈酒,醉意上头,忍不住吐起苦水,“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卖命,是在图什么。”
“世子行事总有他的道理,而且他总是对的。”易子恭轻皱眉头,听不得坏话,但他知程毅是好心,不再说什么。
“是啊,将军他啊,以德报怨,可真伟大。”程毅晃着杯盏摇摇头,“若是我,光是被赐了个不合心意的婚,就得怨皇上一辈子。”
二人蹲在营帐前,围着一簇篝火闲话,与众将离得有些距离,不怕被人听到,可程毅这话刚落,他们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沉声道:
“谁说不合我心意了?”
第49章 Ꮤϝ
白幕支成的营帐后, 走出了一个身着灰褐长袍、腰间挂了只青色香囊的男人。
顾景淮看也不看他们震惊的脸色,一撩下摆,稳稳地在他二人之间的空隙中席地而坐。
“将军?”
“世子!”
顾景淮掌心朝上伸过手去, 易子恭就连忙取了只空杯,刚要倒酒, 犹豫了一下:“您身上有伤,不易碰酒,一会儿叫人打壶热水来?”
顾景淮看向远处团团坐着正温酒暖身的将士们, 摆了摆手:“白日我大意受敌, 无颜再搅人兴致。”
您自己也知道啊?还有无故消失这条罪名呢。
易子恭和程毅对视一眼, 谁也不敢真说出口, 只敢默默腹诽。
易子恭还维持着倒酒的姿势, 尴尬地露齿一笑,刚要放下酒壶, 就听他那大公无私的世子道:
“酒我不喝了,你二人失言,不自罚三杯?”
顾景淮眉尖沉了沉, 幽幽转头看向程毅,看得他头皮一紧,只好闷头灌了自己一杯。
易子恭连忙撇清自己:“您听到了,都是程将军说的, 我半句您和少夫人的坏话都没说啊。”
“你二人皆我副将, 军中最忌内讧,你自然也该罚。”
易子恭不情不愿地灌了两杯烈酒下肚。奇了怪了,他颇喜酒, 明明酒还是那个酒,怎的自己喝和被罚喝下去的感觉微妙地不同?
“您究竟去哪了?我们找了您许久。”程毅也颇为不满, 皱眉问。
“此确为我失职,待下次饮庆功酒,再一并罚过罢。”
饮什么酒?
程毅和易子恭双眼亮了亮,死气沉沉的脸上又有了希望,屏息听他继续说——
“我叫人去搬了救兵。”
还以为是有了什么锦囊妙计,易子恭颇为失望地垂了眼,却又反应过来,叫人去搬救兵?那人是谁?除了他,世子还有何人可用?
还不等他问,余光就见顾景淮站起身,单手解下腰间的香囊,轻掂了两下,发号施令:“喝好了,去找只坚实的铁匣子来。”
哪还有喝酒的闲情,易、程二人连忙将军医从睡梦中唤醒,拖着人来营帐中查验伤情。
“顾将军年轻底子好,只要不去做易使创口崩裂的事,养个三四天应无大碍了,不必过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