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小叔操心(57)
“好。”姜扶笙答应了,毫不拖泥带水地起身:“那婆母和夫君说好,让夫君写下和离书给我签字便可。婆母若无旁的事,我便先告退了。”
陆大夫人望着她出门去了,面上的悲切一扫而空,脸色有些难看。
“老夫人,看起来少夫人果真不想离开。”花嬷嬷上前,也看着姜扶笙离去的方向。
“她表面看着性子软好拿捏。实则是一个硬骨头,刚强得很。”陆大夫人扶着额头:“真是叫人头疼。”
“老夫人不如劝劝二少爷试试?”花嬷嬷道:“奴婢说个不该说的,少夫人和小侯爷那样亲近,又有过往。就算现在没什么事,以后也难免旧情复燃。”
“你当这些道理他不懂?他心里明白着呢。”陆大夫人只觉得头更疼了:“我明里暗里不知道劝过他多少次了,他就是不肯听。”
“那就要用些手段了。”花嬷嬷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夫人不妨寻个由头办场宴会,给小侯爷和少夫人……”
她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陆大夫人听完连连摇头:“不可。这般就算是让二郎同意和离了,也要累及门楣。以后市井街坊说起我陆家来,要议论成什么样子?”
“夫人不用闹得天下皆知。”花嬷嬷道:“夫人的目的就是让二少爷放下少夫人。到了那一日,夫人只带二少爷去看一眼,难道二少爷还能忍着不休妻?退一步说,真发生了那样的事,少夫人也就没脸面继续留下来了。”
“你说得有道理。”陆大夫人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想做这样的事,后宅这些阴私实在狠毒……”
“这不是夫人狠毒,是少夫人她自己不懂分寸。”花嬷嬷能说会道,一句话让陆大夫人心里舒坦多了。
*
良都侯府。
月洞门边树影娑娑,雨点打在树叶上发出轻响。
良都侯赵广振捧着茶盏坐在书房内,抬头看外头廊下的灯笼照亮疏疏的雨丝。
赵元承坐在他对面,两手搁在膝盖处垂眸不知思量着什么。
一个随从在一旁添茶。
赵广振放下茶盏叹了口气,捋了一下胡须:“姜姑娘已经嫁为人妻几年了,今日在宫里陛下让她选,人家也选了自己的夫君,你应该能看清……”
他待赵元承一向有耐心,即便心中着急,语气也无半分浮躁。
“与我何干?”赵元承打断他的话,转开目光看向别处面无表情:“我心里又没有她。”
他攥起手指,眸底隐着恨意,还是对她太好了。
“既然如此,那你把她兄长从南疆弄回来藏在西池做什么?”赵广振不肯信,目光灼灼望着他:“还有她那两个妹妹,你养谁做外室不好,要她们?”
赵元承做了什么他自然清清楚楚。在他看来,赵元承就是嘴硬。
“人质罢了。”赵元承靠到椅背上,姿态随意:“我不握着她亲人,如何能让她乖乖听话?何况当初的事姜守庚定然知情,留着姜砚初有用处。”
“也是有些用处。”赵广振问:“她可曾委身于你?”
赵元承望了他一眼:“父亲问这个,不合适吧?”
赵广振咳嗽了一声,转开目光:“我是担心你意气用事。现如今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世上好姑娘多的是,不必盯着一个已成亲的。曹家那个孙女那日我见了,样貌性情都不差……”
“父亲放心,我自有分寸。”赵元承起身:“没有别的事,我先去了。”
“去吧。”赵广振摆摆手,目送他离去,叹了口气问一旁的随从:“苍敷,你信他的话吗?”
苍敷与他年纪相仿,亦是身经百战之人,听他问笑道:“少主若真是心里没有,又怎会继续纠缠?”
“若他心里有的是恨呢?”赵广振看他。
苍敷依旧含笑:“恨也是心里有。”
赵广振赞同:“还是你看得通透啊。这该如何是好?”
“少主是有分寸的人,主子不必太过担忧。”苍敷替他斟了茶:“其实,少主有情有义是好事。”
“他自来心善。”赵广振道:“我只担心他因此坏了大事。”
“不会的,自古仁者归心。”苍敷语气笃定:“少主愿意做,主子便让他去做吧,也是一种锻炼。”
赵广振点头:“也好。”
*
翌日,天还阴着,昨夜的雨在地上留下了小小的坑洼。
姜扶笙一早便出了门,打算去坊市寻找豆嬷嬷的妹夫打听消息。
她走之后不过半个时辰,陆府便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春晖院。
“曹大夫人,快请用茶。说起来我们有很多年没有往来了,你女儿都这样大了,小时候我还抱过呢。”
陆大夫人坐在主位上,笑吟吟地招待曹云清母女。
曹云清坐在自家娘亲身边,记着来时的路上娘亲的叮嘱,不敢胡乱言语,只安安静静坐着。
曹母季氏笑道:“可不是吗?一晃眼孩子们都大了。”
她是曹府长媳,曹云清是她的长女。她对这个女儿寄予厚望。从公爹提了和良都侯府的亲事后,她一直怎么撮合女儿和赵元承。
曹云清原本介意赵元承风流,又是外室又是教司坊红颜的,经过她的劝说之后欣然接受了。
“这孩子可曾及笄了?”陆大夫人含笑看着曹云清问。
她和曹家素无往来,不知季氏登门到底是何缘故。不过,曹参政位高权重,若能多亲近对她夫君和儿子将来的仕途多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