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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这次一定分手呢(89)

作者: 路晚星 阅读记录

当他东山再起又赢得了旁人的尊重时,余妄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余景生不理解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不识好歹。

现在他事业又出现颓势,再遇余妄,对方看向他的眼神已是全然的陌生。

似乎是上天在对他宣告他失去了最后一块领土的支配权,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他没能留住一个。

万般情绪涌上心头,余景生怆然一笑,刻薄道:“你说呀,说你是怎么离经叛道,辍学打架,留不住妈妈,还把艰难谋生养家的父亲一个人抛下,独自离家十几年杳无音信……你说呀!”

他每多说一句话,余妄的脸色就白一分,棱角僵硬得不像话。

男人宽阔的肩仿佛一下子变成了薄而脆的纸张,谁这时候从他身后拍拍,他能一片一片地碎裂。

余妄的呼吸都快冻住了。

他不敢转头,害怕从夏时云脸上看见错愕的神色。

喉头似乎被重逾千斤的巨石给坠住了,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无法反驳。

很不堪,但是好像余景生说的确实都是真的。

这层父子的关系被戳破大白后,夏时云微微怔愣了一下,脑内如电光石火般串联起了方才听到的后半段谈话。

在把添乱的男朋友支出去后,夏时云担心他胡思乱想,于是只用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跟周泊航谈完了。

他把和余妄第一次微信说话的时间、第一次有账目往来的时间,和第一间房退租,重新找房子的各种时间证据都拿给周泊航看了。

甚至还有和陈越的聊天记录。

种种证据都表明,夏时云和余妄真正开始的时间是在他与周泊航分手一个多月后。

不存在无缝衔接,更不存在小三插足。

他和余妄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关系。

病床上的人的脸色早就灰败下去,他知道自己最后一丝胡搅蛮缠的理由也没了。

只在临了夏时云要走出病房门时,他才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当初我牵一下你的手你都反感,但是他你就可以接受呢?”

夏时云站定,眸子闪着明亮的柔光,思考了一会才心平气和地说道:“等你什么时候学会真诚的与人交往,你就知道了。”

余妄确实挺笨的,与他恋爱的过程中也隐瞒了不少东西。

但唯有对夏时云的一颗心永远是真诚热忱的。性格可以伪装,理想型可以伪造,但唯有质朴纯粹的爱意他不会错认。

塞林格的书中写到——爱是想要触摸却又收回的手。

夏时云不知道余妄有多少个这样收回的瞬间。

为此,他可以原谅余妄的笨拙千千万万次。

夏时云突然就很想见到余妄,把他那张冷冰冰没什么表情的脸给揉红、扯长,抱抱他,然后再一起回家。什么都不做,待上一整天也很好。

但是门外却没有余妄的影子。

夏时云纳闷地左瞅右瞅,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余妄会小心眼地巴在门口偷听。

竟然没有。

往长廊一端走去,有些许嘈杂动静传来,还有不少医患家属在左顾右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夏时云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偏偏余妄长得实在太高,他远远一望就发现竟是他的男朋友卷入了争纷之中,于是连忙快步再走过去。

还没走得很近,他就听见了余妄对面的中年男人咄咄逼人的骂声。

余妄自始至终都很老实地站着,并未出言不逊,一直都是对面的男人在输出难听的话。

夏时云气不打一处来,走近了,中年男人的声音就愈发清晰。

从余景生说要带余妄除疤,出国开始,他就一直在了。

原来想要打断中年人的叫骂的夏时云猛地一怔。

疤痕……

余妄身上确实有不少疤痕,深浅不一。

最明显的一道莫过于眉峰上的浅色疤痕,凶戾的疤痕蜈蚣似的破坏了余妄原本生得很好看的眉形。其余的多在腕内侧和大腿处。

好在男人的肤色是健康的浅麦色,所以倒不太明显,再者夏时云总以为这些伤痕是余妄在攀岩工作中留下的,也没多问,现在听起来似乎不是这么简单。

但夏时云却越听越皱眉。

中年人愤怒地把余妄描述成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形象,这和夏时云眼中的男友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夏时云还没来得及站出来,沉默良久的男人就突然一把暴起,将大言不惭的中年人像蘑菇一样摘了起来,引起周围连连惊呼。

他才不得不出现稳住即将失控的局面。

思绪回笼,夏时云凉凉的目光落在余景生身上,费解的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与余妄的相似之处。

是父亲的话,怎么能对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呢?

他看了眼白着脸身形僵硬的男朋友,很快牵起温和的微笑,清声道:“原来您是余妄的父亲?不好意思,因为余妄从来没跟我说起他有个父亲,所以我一直以为您去世了……所以我也不敢问,怕提起他的伤心事。”

说罢,夏时云还轻轻地笑了两声,然后有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既然您还健在,怎么我从来没见过您呢?您是很忙吗?”

余景生瞬间面如菜色,胸腔剧烈起伏一下,压着怒气道:“倒不如别见,省得看见你们搞同性……”

说才到一半,夏时云就惊喜地发声打断了余景生刻薄的话语,惹得后者脸上又是青一阵红一阵的。

夏时云惊喜地捏了捏余妄硬邦邦的掌心,看向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糖葫芦,开心地问:“是买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