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都这么多年了,是个人都会有变化的。他也不能太刻板印象,总把岳慎往之前的模子里套。
岳慎看着他把自己往血衣里套,惨白的脸蛋上涂着红红的血浆,发表评价:“像万圣节讨糖的小鬼。”
“小什么小,你才小。”他不太高兴,歪曲事实地诽谤,“你最小,你全身上下哪里都小!”
岳慎问心无愧,“你明知道不是这样。”
“……”
这倒还真是知道。
夏宁哑口无言,想不出什么好骂,又忿忿地横了他一眼,“你少跟我开黄腔。”
他还有最后一段剧情表演。上场前忽然想到,接下来就都要跟大家集体行动了,正好就趁这几分钟,去前台拿围巾,“你跟我来。”
因为节目拍摄需求,下午店里暂停营业。吴绿也有演出任务,这会儿正在小镇上客串,前台是没人的。
只有节目组的机器。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夏宁还是朝摄像头说了句“不许拍”,猫着腰钻到前台柜子底下,拉出一只编织筐。
里面堆着毛线团和长针,已经织好的围巾压在最底下。吴绿放话出去,说是老板赞助的降温福利,让店里的员工免费自取。想要哪个随便拿,先到先得。
毛线套装的确是他买的,不过是当月采购预算没花完剩下的,也没几个钱,全当是给她坐在前台解闷。没想到孩子心眼那么实在,高低给整出了活。
但围巾的款式和针脚简单到有些粗糙,颜色也没几个。在他店里工作的都是年轻人,讲究潮人穿搭,很少会用到这么朴素的围巾。虽然说“先到先得”,实际情况没那么抢手。
他也是不忍心让小姑娘扫兴,才主动说好看想要一条。没想到还挺实用的。
“你挑一个吧。”剩下三条,还是三个颜色。他拿出来搭在胳膊上捋了捋,小心别粘上血浆,“放了有一阵子,都落灰了,要拿回去洗洗再戴。”
“好。”岳慎挑了条跟他一样的花灰色围巾,折起来拿在手里。
“游戏还没结束呢。你现在还是活人微死的状态,应该去刚刚淘汰的玩家那里,跟人家一起在小黑屋里待着,等到最后的投票结束再出来。”夏宁说。
“我不能在你的办公室里等吗?”他又挑上了。
“就你爱搞特殊,”夏宁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公主。”
岳慎盯着他的嘴巴,好好的说句话怎么一撅一撅的。
到底谁是公主啊。
“我们俩不熟,单独待着没话说。”他还没松口。岳慎又冠冕堂皇道,“况且我上一轮刚把人杀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
“……”
这倒是有几分真心了。夏宁一想,也没有再强迫他去小黑屋,又把人领回办公室了,“那你就在这待着吧,听着点广播。”
离游戏结束还有点时间,让他过去没话找话,两方都尴尬。
对讲机里cue流程了,夏宁要去工作,走之前再叮嘱他一遍,“最后一轮投票结束,大家都要在。别忘了,听见广播就过去录ending,我可懒得回来叫你。”
“好。你放心。”
夏宁往外走了两步,到门口又回头,忍不住多话,“我抽屉里有吃的,还有一次性纸杯。饮水机在外面,冷热水都有,你想喝就拿纸杯去接。”
岳慎朝他笑,“好,我记住了。”
笑得人又莫名起鸡皮疙瘩。夏宁缩了下肩膀,加快脚步上工去了。
如果没有这声叮嘱,岳慎是不会乱动东西的。
但因为有了许可,道德就顺理成章地滑入灰色地带。他抱着和吃喝无关的想法,拉开了夏宁的抽屉。
夏宁不喜欢桌面上有琐碎的杂物,东西就一股脑都收进了抽屉里。里面有盒装抽纸,迷你的袋装饼干,几百年没用过的中性笔和便利贴,还有半打招待客人用的一次性纸杯。
他拿出那袋纸杯,象征性地取了一只,视线在其它杂物中跳跃。如果思维可视化,他此刻的大脑屏幕上应该有一行行代码飞速运转,进行数据分析。
没有得出需要特别注意的结论。
他最后的注意力停留在角落里的一张小纸团,犹豫几秒,还是拿起来展开看。
是那张早餐的外卖单。
铅黑色的“宁宁”被人用指甲划得模糊成乱码,却还是留了下来。
单独保留还是随手一扔?
岳慎不动声色地团回一团,放了回去。
夏宁的办公室里条件简单,没有多少用心布置的痕迹。代表他并不会在这里放松,这里只是工作的地方而已。
门口的衣帽架上还挂着另一条围巾,是夏宁自己戴过来的。挂得很高。岳慎信步走去,歪头看一会儿,动了歪心思。
四下无人之时,他镇定地拿刚到手的这条,来了出狸猫换太子。
一模一样的颜色,一模一样的款式。只是他很快就注意到,夏宁的围巾一角有拙劣的刺绣“XN”,就知道这掉包的计划要作废了。
那也没关系。
他还有一点时间,不急着把围巾挂回去。
围巾被洗得很柔软,编织着熟悉又陌生的香气。
夏宁身上的香水味不同了,但无论换成什么,都还是会跟自己的气味融合。
后者才是他熟悉的部分,是身体自主产生的,无可替代的信息素吸引。
高挺的鼻梁蹭过柔软的织物。他由浅及深地呼吸,像是无法满足,最终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第13章
这场不按常理出牌的游戏,还是以两个凶手成功逃脱而告终。
“可恶!你俩老黏在一块儿,我们都看见了,没怀疑就算了,还说别去打扰你们。”陈慕羽很是不满,“以为搞对象呢,闹了半天是在商量怎么刀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