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故事。”她也低下头,情绪低落的说:“姐,你也知道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永远不可能……变成什么幸福快乐的天使。”
张小花抿着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地盯着灶台里的火。
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跳跃的火光。
薛漫叹了口气,道:“如果她还活着就好了,村里的女孩子们也不会上不了学……”
“别说了。”张小花摇摇头,转过身来看着她,认真道:“她已经死了,再怎么提她都不会复活的。”
“可是……”薛漫也回视着她:“剧组和昨天来的记者里,都已经有人死了啊。宁老师她,会不会……会不会是在向大家报仇?”
张小花用力地摇着头:“不可能的,虽然我没机会上学,可我也经常见到宁老师。她那么好的人,不可能杀人的!更不可能杀那些无辜的外乡人!”
薛漫又问:“可他们确实死了,还有鬼打墙呢!肯定不是活人干的呀。”
张小花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过于成熟的苦笑。
她说:“小草,你太傻了——死的又不止宁老师一个人。”
第40章 大红花轿8 她的好姐妹
不止宁老师一个。
薛漫心中咯噔一声, 忍不住问了一句:“还有谁啊?”
张小花狐疑的看了看她:“小草,你好奇怪啊。”
薛漫忽然就有点没了耐心,声音急切地追问道:“你快说, 还有谁死了?”
张小花愣了愣,有些懵的说:“宁、宁老师的好朋友……岳姐姐啊。”
——一个从未出现过的, 新人物。
薛漫眯了眯眼, 正要再继续追问下去, 却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随后,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喊道:“饭还没好吗?你们两个咋都躲在厨房里?赶紧出来喂鸡!妈的,这鸡窝里好几个蛋也没捡……”
男人骂骂咧咧的, 乍一听还以为他大清早就喝醉了酒呢。
薛漫翻了个白眼, 对满脸惧色的张小花说道:“我出去。姐,下次有空了你再跟我讲讲吧,上次爸打我的时候好像碰到我的头了, 我最近记性不太好, 好多事情都记不住。”
“啊?”张小花紧张得站了起来, 关切地去看她的头:“伤到哪里了呀?疼不疼?我看看!”
薛漫抓住她的手, 摇摇头:“不痛不痒的,就是好多事都忘了……不跟你说了姐,不然爸又要打人了!”
她说完赶紧出去干活,在粗鲁的男人各种难听的骂声中,手忙脚乱地做完了事。
早餐, 是一碗连一颗米都看不见的玉米面糊。
这东西或许在城里被称为营养健康的早餐, 但在这种山村里,它只是勉强用来果腹的最下等食物之一。
吃过饭之后,父母叫薛漫和张小花都一起去下地干农活,好在薛漫昨晚成为了“一名小演员”, 拿出剧本表示自己要去熟读,成功避开了辛苦的工作。
趁着没人管,她又在村里逛了一圈,寻找有可能为自己提供线索的人选。
于是,她看到了在田梗间打闹的男孩们。
五个人,最大的看上去十二三岁,最小的应该也就五六岁。
其中还有薛漫认识的熟人:昨天一早在村口幸灾乐祸的那个领头小孩与附和他的小跟班。
他们正拿着弹弓你追我赶,薛漫想了想,装作路过,从旁边的小道上经过,刚好挡在他们必经之路上。
五个人全停了下来。
那领头的小孩“啧”了声,不耐烦地说:“张小草,好狗不挡道!”
薛漫本来是装作路过的,听了这话反而双臂抱胸站在那里不动了,昂着脑袋说:“对啊,你大姐我现在就要从这里过,你们这群好狗可别挡了大姐的道!”
“你!”小孩气得不行,手里的弹弓立刻举了起来,在中间填了一颗小石子,对着薛漫骂道:“你这贱女人居然敢骂我们!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从小孩的话里,就能完全看见他们父母的影子。
是在什么样的家庭长大,才会张口闭口都是些难听的话呢?
薛漫目光一瞥,随即弯腰,从路边捡了一块鸡蛋大的石头。
看着对方紧紧拉扯的弹弓,她颠着石头,笑盈盈道:“来啊,看是你的石头打人疼,还是我的石头砸人疼?”
“行了行了,都别吵!”
那个年纪最大的男孩站了出来,向前几步挡在了两个人中央。
他说:“老师不是教过我们吗?大家都是同学,不可以吵架,要互相帮助,一起学习知识,一起走出大山啊!”
“哼!”小男孩并不听劝,十分不服气地说:“你以为我想读书吗?都怪那个宁……都怪她,非要挨家挨户上门去劝大人把孩子送去读书!读书有什么好的?我爸妈没读过书,不是照样这么厉害吗!”
薛漫刺他:“怎么厉害啦?他们坐过飞机还是高铁啊?家里有智能手机还是电脑呀?怎么你们家都没有住楼房呢?”
她顿了顿,乐道:“哦~你说的厉害,该不会是指你爸满口脏话还会打人吧?!”
毕竟都是已经上过一段时间学的人,虽然这小孩自己蛮横无理,心里却也清楚什么叫好什么是坏。
所以,他被薛漫的话说得满脸通红,梗着脖子半晌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年纪最大的男孩又出来当和事佬:“算了,都别吵了,就是互相挡路了而已,又不是过不去了,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