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后,貌美教授又又又炸毛了(53)+番外
刘望孨不解。
“苏轼的诗,‘苦雨终风也解晴’。”
“解晴,”刘望孨默默念了一遍,然后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孙自勤眸光幽深几分:“和她算是旧友,村里有闲话,你出生之后我们就已经很少再往来。就只有一次,她出事前的那一晚。”
“出事前?”
“没错,她说她想找我拿作画的工具。”
刘望孨眼睛瞪大:“作画的工具?”
“她说你快过生日了,她以前是学画画的,却还从未画过你。她没跟你说过吗?”
刘望孨呆呆地点头:“说过。”
那天邹雁杳无意间看到她拿着树枝在地上涂鸦,笑着说,她也会画画。
刘望孨幼时好奇,也第一次看见兴致勃勃的母亲,便吵嚷着她也要看妈妈画。
邹雁杳想了想,说好,但是现在她画不了,只有在她过生日的时候送她一份大礼。
闲话?她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刘望孨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第三十九章 回家
孙自勤帮忙平复刘望孨的情绪后,便同她作了告别。
刘望孨在离别前,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孙自勤的心里却别不是滋味。
在她走出十步开外的地方,他望着那个单薄的背影道:“对不起。”
十六年前的冬季,在公路上把邹雁杳送回去的那个人就是他。
他去外面念过几年书,不过因为父母的安排,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觅村。至于这位“城里来的刘家媳妇”的来历,孙自勤不傻,整个村里的人自然心知肚明。
那期间不乏和邹雁杳见过面,两人偶然谈到部分相同的见解,成为朋友。好景不长,在刘蓄得知这段关系之后,对邹雁杳实施难以入耳的辱骂和拳打脚踢。
他们的关系在这个村子里的人看来,都龌龊不堪。
直到寒风凛冽的冬夜,他开车回村,隐隐约约在马路上看见身怀六甲的女人。
那人头发凌乱,身材臃肿。
女人上车时,他定睛一看,那人就是邹雁杳。
两人面面相觑的一瞬间双双瞪大眼。
他看见邹雁杳眼里燃起希望。
“孙老师,你会帮我吗?求求你了,以前我从来没求过你,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是我现在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求求你,求求你,让我的孩子,和我一起,一起离开这里吧。”
不得不承认,孙自勤那一刻心软了。
从前她从来没有求他帮过自己,她大概知道孙自勤的难处。
若说邹雁杳的救赎和解脱是逃出觅村,那孙自勤的解脱呢?
他的家,他的祖祖辈辈都在觅村。救出她之后他应该去哪里?
想到这里,孙自勤心下一惊,是啊,他要去哪里。
他看了一眼副驾驶位的邹雁杳,她神色跳动,一会儿担忧,一会儿又笑起来。
孙自勤短暂地闭上眼睛,心一狠,掉了头。
他默念,对不起。而邹雁杳在看到路线愈发熟悉的那一刻,有不可置信,有大失所望。
在后来孙自勤选择离开觅村,他在想,如果是大一点的城市里,会好一点吗?
此时,手机铃声把他唤回现在。
孙自勤低头看屏幕,是沈轻帆打来电话。
“喂?孙老师,您晚上有时间吗?我们想请您……”
“我已经买好回程的车票。”
“但是……”对方似乎还想说什么。
孙自勤只道:“对不起,轻帆,对不起……”
*
刘望孨走出派出所,身板一僵。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和中年女人。
年轻男人和以前村里头那些见过的糙汉不一样,五官好看,身形儒雅。中年女人则长得和曾经的母亲有几分相似,但她从没见过母亲穿上和那人一样体面的服装。
干净整洁,色彩淡雅,走线精致,平整的面料每一寸都熨在她的皮肤上。
他们走近她,刘望孨的心里“咯噔”一声。
特别是她看见女人红红的眼眶。
四目相对里,邹沐光走上前去哭着一把抱住她。
她越哭越伤心,越哭越难过,嗫嚅道:“孩子……你……”
她抽泣着说不出话来,最后只道:“你怎么这么瘦啊。”
但刘望孨愣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按照常理,她应该回抱住面前这个人,但她的双手似乎灌满铅,沉重得抬不起来,身体也不敢挪寸半步。
她在想,自己没有洗手也没有洗澡,身上一定又脏又臭,这件衣服也穿了很多年,摸起来的质感粗糙;而这位阿姨身上从内而外都有香喷喷的味道,身上的布料细腻光滑,她第一次摸到这样的料子。
邹沐光抽着鼻子,终于舍得放开刘望孨,“这个名字,咱换一个,可以吗?”
尽管来之前她就打听过女孩的名字,但她并不想把那三个字叫出口。
刘望孨木讷地点点头。
邹沐光鼻音很重:“你自己有想过吗?”
“解晴,”刘望孨小心翼翼道,“可以吗?”
邹沐光不假思索破涕为笑道:“当然可以啊。”
沈轻帆笑着同她打招呼:“你好,解晴,欢迎回家。”
*
有了余陈的证词,警方很快在刘家废弃的鱼塘里搜寻到邹雁杳的遗骨。
这鱼塘着实可疑,明明废弃六年,却仍然不住往池字里放水。只是村子里无人在意,连丢了个人都能如此马虎作罢,更别说这等细致事。
也亏得刘蓄的自作聪明,缩小搜寻范围。况且人骨在河水里十年以上才会降解,水中溶氧有限,因此扔到水里必然会妨碍骨头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