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男人的声音。
师清商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院墙上立着一人,正抱着胳膊看他们。
云轻唤了一声:“白榆。”
江白榆跳下墙,走到他们身边。
一边走,他一边说道:“大半夜的,你们两位好兴致。”
师清商总感觉江白榆这语气有些酸。
他也不甘示弱,酸溜溜地回应:“看来你很关心云轻。”
江白榆走到两人面前,视线被琴穗吸引。
怪只怪他眼神太好了,一眼就看出那枚琥珀蝉是他送给云轻的。
他禁不住脸色一沉。
为什么?
凭什么?!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在胸腔中涌动,既愠怒又酸楚,既不甘又不安。他本来是想体面地打个招呼,可是现在他无论如何体面不了。
他一把扣住云轻的手腕:“我有话要问你。”
说完也不等云轻答应,拉住她就走。
云轻能感觉到白榆突然变得不高兴,她不想刺激他,被他拉走时匆忙和清商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
江白榆见她这个时候还在顾及师清商,气得笑了一下,脚下步子更快了。
他腿长,走得又急,云轻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两人如此在夜色中穿行,世界在余光中飞快掠过,云轻眼里是他的背影,衣襟飘动,发带翻飞,乌黑的头发像泛着光的瀑布。
世界上好像只剩他们两人。
不知不觉,心跳开始变得快了。
走到一片鸳鸯藤旁,他总算停下来,松开她的手腕,转身看着她。
璀璨的眼里盛满了星光,此刻亮得过分。
甚至,云轻都觉得鼻端的莲花香气更明显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跑动的原因。
“白榆,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江白榆走近一步,直勾勾地盯着她,胸膛明显地起伏,“我倒想问问你怎么了。你平时不是挺俭省的吗,怎么对他那样大方?”
云轻觉得白榆也真是的,说的好像她是个小气的人。她迎着白榆亮得有些不正常的视线,耐心解释道:“都是朋友,我送点东西当赔礼。”
“都是朋友,那我呢?”
“你——”
“我也是朋友吗?”
云轻硬着头皮答道:“自然。”
他又走近了些,这次微微倾身,像是野兽在嗅探猎物一般。云轻禁不住后退,被他一把按住双肩。
肩膀被他扣住,她自然是有能力挣脱的,但她并没有动。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璀璨的眼睛里此刻涌动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心房在颤。
江白榆低下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逼问道:“我和他们是一样的朋友吗?和师清商一样?和岁晏、辞鲤都一样?”
云轻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她的反应令他不太满意,拇指忍不住用力,隔着衣服按压她的肩窝。
指尖的烫意好似透过衣服传递到肌理上,云轻只觉脸上起了一阵燥热,她摇了下头,“白榆,你别唔——”
白榆吻了她。
时间好像停止了,云轻的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像是有野草在疯长,顷刻间铺天盖地,飞蓬遮蔽天空。
柔软的嘴唇一触即分,江白榆退回一点,依旧盯着她的眼睛,浓密的睫毛轻轻掀动了一下,他一开口,热气扑到她脸上,声音和之前不同了,变得有些低哑。
“还一样吗?”
“……”
云轻像被点穴一样呆立不动,眼睛一眨不眨。
“还一样?”江白榆便有些不满意,低头又吻了上来。
这次吻得重了些,他闭了眼睛,嘴唇压着她的嘴唇,轻轻摩擦,察觉到她要后退,他的手掌从她肩头向上滑,扣住她的后脑。
灼热的带着薄茧的指腹压着她颈后的细腻肌肤,激得她本能地颤了一下身体。
他另一手就势向下滑,一把揽住她的腰肢。
鼻端是越来越浓郁的莲花香气,云轻总算找回一点神智。
而“和白榆接吻”这个认知使她脸颊透起热气,心脏快得要跳出来,血流一下下冲击着耳膜,形成一阵很轻的有节奏的噪音。
或许她应该推开他,可是她不想,她抬起手臂,环住他的后背,闭眼仰头回应他的吻。手下是他的头发,清凉顺滑,她下意识地抓了一下,像是握起一把顶好的丝绸。
江白榆一直以来的小心翼翼、惴惴不安、患得患失,在得到她回应的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好像阴雨连绵的天空总算放晴,阳光温暖明亮,普照大地。
心跳隆隆作响,胸腔被幸福和炽热的感受填满。他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他,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无疑。
气息渐渐变得火热,随后又有些凌乱,当这个吻开始染上一点潮意时,云轻觉得呼吸困难,轻轻推开了他。
江白榆松开她的后颈和腰肢,随后睁开眼睛。
他眼里漫起细腻的潮湿,像春雨打湿花瓣,就这样湿漉漉地低头注视她。
她的脸上是热腾腾的红,嘴唇更加的嫣红,大概是因为不好意思,她不和他对视,眼睫乱飞,像受惊的蝴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