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晏抚摸着北海剑,重重一点头:“放心吧,我的身体一向好,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慈悲剑穿过山巅的云海后,空气廓然一清,云轻看了眼天,旭日东升,万里澄碧,上方的天空仍旧堆积着云块,就像大团大团干净密实的鹅毛。
鹅毛越来越近,他们穿过这片云团,再往上看,天空的蓝色变得更深了,高天之上又有一层云,这层云轻薄了许多,如随风飘扬的细纱。
慈悲剑飞向薄云时,除了云轻,其他人都渐渐地感觉到呼吸困难,开始闭目调息。随着高度的抬升,胸口像是压着巨石,头晕目眩,心脏狂跳不止。
好在这个过程不算漫长,慈悲剑飞得很快。当它停下时,众人纷纷睁眼。
蝴蝶。
好多好多的蝴蝶,成千上万……不,何止千万!
这些蝴蝶大小不一,最大的堪比车轮,最小的约莫指甲盖大小,所有蝴蝶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形成一大片蝴蝶云团,蔚为壮观。
众人震惊地瞪大眼睛,浮雪说道:“这,蝴蝶,活的?”她这会儿呼吸十分吃力,说话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与此同时头脑阵阵空白,总是想着睡觉。
云轻摇头道:“这些是齐光子仙力的显化。”
脑海中,曦说道:“云轻,这里阵法没变,我们按照原先的计划来。”
这片蝴蝶阵法,其中蝴蝶共有十万八千只,原本以一心子的设计,需要按照正确的顺序抓住特定的四十九只蝴蝶方可破解。
一旦抓错,十万多只蝴蝶便会打乱,需要从头再找。每天日出时分,所有的蝴蝶会回到自己最初的位置。
曦和云轻改进了破解方法,只需要抓住其中八只蝴蝶便可破阵。
慈悲剑携着众人,在蝴蝶
的雨中漫步。无数瑰丽的蝶翅掠过人的视野,除了云轻,所有人都是满眼惊艳。
片刻之后,云轻抓完最后一只深红色的凤蝶,蝶群有如潮水般退却,向两边迅速分散。
一座亭台出现在他们面前。
几人跳下慈悲剑,走入亭台。
程岁晏头晕目眩,跳下时差点跌一跤,还是江白榆扶了他一把。
他抬了两根手指向江白榆做了个作揖的手势,算是道谢。这会儿他胸口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导致他大张着嘴但是说不出话,头脑阵阵空白,思维摇摇欲坠。
这里像个小花园。地上铺着青砖,周围有些用仙力显化的花草树木,凉亭中摆着个桌子,桌上有棋盘棋子,桌边摆着三张凳子,对弈两凳,旁观一凳。
脑海中,曦的声音略显激动:“去西北角,我现在能感觉到魂魄主体对我的吸引力,我的身体还在那里!”
云轻也能感觉到。西北方位有什么东西对她眉心形成一股奇妙的吸力。
云轻扶着浮雪,其他三人互相搀扶,跌跌撞撞地走向那个方位。除了云轻,所有人的嘴唇都呈现一种诡异的紫蓝色。江白榆的情况要好很多,嘴唇的颜色也更浅。
江白榆此刻的感觉很割裂。他自然是痛苦的,肺部被挤压到几乎不能呼吸,可是心田又不停地输送着生机。
从落地到西北角目的地,约莫也就几十步,他们好似走了一年。云感觉到眉心所受的吸力越来越明显,一边走,她一边不停重复:
“睁开眼睛,深呼吸,不要睡觉,马上就到了。我们马上就成功了!”
浮雪的脑子转的慢了很多,只好本能地照着师姐说的做。
终于,他们运气还不算差,那里真的有一张石床。床底布满禁制,床上躺着一人。
女子身材修长,五官柔和,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石床上。
云轻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曦!”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眉间一片胀痛灼热,随后有什么东西冲破眉心,一道金光落入石床上的身体里。
在金光脱离她眉心的那一刻,云轻觉得身体忽然变得沉重了,气海里一直以来的浑厚博大的感受不见了,变得单薄了许多,胸口上闷痛袭来,好似被什么东西重重挤压。
她被一种窒息感笼罩着,忍不住大口地呼吸,并不太能缓解。
头晕目眩,心口狂跳。她忍着痛苦,从百宝袋中掏出一把青色的小旗子。
天上风大,极适合布置乘风阵。
掏完小旗子,她又取出愿力珠,然后她看了一眼曦的脸。
曦猛地睁开眼睛。
云轻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刚要把手中的东西放到石床上。
然而未及伸手,眼前景象陡然一变!
忽然之间,曦的整具身体一瞬间分崩离析!
无数碎片就像纸屑燃烧一样飞速化为灰烬,消散于空气中。
云轻背后的慈悲剑蓦地发出一声悲鸣。
眨眼之间,石床上余下一道血红色的细网,网中间赫然是曦的神魂,这一次,不需要开阴阳眼,云轻都能看到。那神魂金光闪烁,此刻正焦急地挣扎着。
云轻:“!!!”
天空中,忽然响起笑声,郎朗如松石。
笑过之后,那声音说道:“我曾照过东海命镜,命镜说我’亡于愿力’,你说,我能对你没有防备吗,神曦?这件天罗锁魂网,可是我专为你炼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