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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尘渡我(25)

云轻斩钉截铁地否定:“不可能。妖怪都还没现身呢,这时候不能启动法阵。”

妖怪始终没有出现。

周士谭与洛水澜依旧闭着眼睛低声念法诀,离得太远,云轻也听不清楚他们念的是什么,只见他们额头布满汗珠,想必十分辛苦。

云轻心里越发感觉不对。

突然,周士谭的身影晃了晃,与此同时洛水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不好!”云轻大惊,起身飞奔向明月楼。

其他三人也起身跟上。

两个地方只是斜对角的距离,他们一阵风似的赶到。

周士谭和洛水澜已经倒地不起,浑身血管暴突成黑色,双目圆睁、满脸惊恐,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云轻蹲下身探了探鼻息,朝其他三人摇头:“死了。”

程岁晏不可置信道:“这么快?”

夜风呼号着穿过院中,有如鬼泣一般。一片枇杷叶被风卷着落在程岁晏肩头,程岁晏以为遭到袭击,猛地往旁边一躲。

这一躲差点撞到江白榆,江白榆注意力都在尸体上,也没在意。

程岁晏转头同他说了声“抱歉”,此时两人距离颇近,程岁晏突然吸了吸鼻子,问江白榆:“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说着伸头还想凑得更近一些。

江白榆默默地一抬精钢剑,剑柄碰到他的鼻梁,他这才作罢。

浮雪说道,“妖怪都不曾现身就能瞬间杀死他们吗?那这妖怪是何等强大?师姐,要不我们……”跑吧?

云轻摇了摇头没说话,扒开洛水澜的上衣,抽剑刺向他胸口。

程岁晏有些不忍心,小声劝道:“虽说他们得罪过你,可现在人都死了,也不至于侮辱尸体吧……”

江白榆摇了下头,“你误会了。”

“什么意思?”

“她在看他的心脏是否完好。”

云轻肃着一张脸,握剑的手极稳,剑尖刺入肌肤,缓缓沉下。她用剑尖探了一会儿后,拔出剑,朝其他人点了点头。

江白榆说道:“他的心脏已经破碎成血肉一片。”

程岁晏问道:“这能说明什么?”

“血液倒流,心脉破碎,符合反噬的死状。他们不是被妖怪直接杀死的,而是死于反噬。”

浮雪松了口气,“那就是说这里没有妖怪吧?”

“不一定,蕴精露毕竟打开了。”云轻站起身,掐个诀弄干净剑身,随后抬头四顾。

银白的圆月如同悬在深蓝天空的一盏琉璃灯。灯光之下,万籁俱寂,只有夜风不知疲倦地呼号着。

风吹乱枇杷树,卷着枇杷叶子翻飞狂舞。那片枇杷叶正如这世间数不清的被命运裹挟的人们一样,身不由己地飞向远方。

飞过道道高墙,飞过层层青瓦,飞到一座屋顶上。

一只白色的、毛绒绒圆乎乎的小爪子按住了它。

小爪子的主人通体乌黑,只有四只脚是雪白的。纯黑的毛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翠绿的眸子有如荒野中的两团鬼火。

黑猫优雅端正地坐着,看戏一样注视着明月楼中发生的一切,冷漠点评:“蠢货。”

说着转身无声地跳下屋顶,消失在月光下。

它离开的地方,留有半块吃剩的肉干。

第17章 噩梦 说好了啊,得加钱。

震惊!明月楼鬼怪再出山,虐杀两个名门出身、法力高强的道爷!

范家老夫人与少夫人吓得双双病倒,其中少夫人至今昏迷不醒,大夫束手无策,只怕凶多吉少!

这则消息比瘟疫散播得都快,不到一日,便闹得满城风雨,很快惊动了官府。

官府派人去范家盘问,那办事的胥吏哪敢真的上门,不过远远看了一眼范家紧闭的大门,便仿佛被晦气沾身一般,掉头跑了。

他跑到附近茶楼和人聊了半天,把茶楼闲汉们凭借想象力编织的“亲眼所见”都记下来,回去呈报上司。

眼下,范家的当家人范二郎急得脚不沾地,母亲和妻子都病了,他又要延医问药,又要料理那两个道士的后事。

那范二郎倒也聪明,华阳派两个弟子横死在明月楼,他生怕自己被迁怒,只好求到江白榆面前。

他这会儿对捉鬼已经兴趣不大了——不捉鬼无非就是几个路人做噩梦,捉鬼是要出人命的!他找江白榆只是希望这位华阳派少主从中调停,避免范家被华阳派追究。

云轻对捉鬼却是很积极的——三百两呢!

她们以前在龙首山上修行时花费不多,如今行走江湖,做什么都要钱。

浮雪又爱吃。难道别的小孩吃糖葫芦桂花糕,她师妹只能看着吗?

依云轻看来,明月楼中那个鬼东西来去无踪,相当的聪明谨慎,困灵阵是抓不到它的。想要找到它,还得从周士谭与洛水澜的死因入手。

自然,也有另一个可能性:杀死这两人的另有其人。不过目前证据不足,云轻只能暂时认为杀死他们的就是明月楼里的妖邪。

而周士谭与洛水澜死于反噬,那么他们生前必定下过什么厉害的咒。

昨晚在明月楼她就奇怪,妖怪都没现身他们念什么,现在看来当时念的应该是咒语。

这咒语碰到了硬茬子,才导致他们反噬暴毙。

所以,问题的关键来了——

“周士谭与洛水澜生前做过什么事?或者接触过什么人?”云轻问范二郎。

范二郎看了眼身后的孙管家。

孙管家答道:“两位道长去明月楼看了两次,其他时间都待在院子里,我派了两个小厮伺候,一应饮食都有厨房做好送去。两位道长一向清心寡欲,不曾去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