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玉钏(102)+番外
“啪嗒”一声,玉佩落地,在偌大的漆黑的屋子里回荡着响声。喻平生停住脚步,垂眸看了一眼脚边的玉佩,怔了两秒。
庄迢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彻底瘫倒在地,歪着头冷冷地看向喻平生。
“碍事。”说完,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玉佩,走了两步路,将其递给身旁的护卫:“赏你了。”
庄迢森冷的笑声与那护卫无措的接应声交织在一起,裴展只觉心中发凉。
“他这样撮弄我,诓骗我,我该怎么办。”庄迢几乎是奄奄一息的说出这句话,在角落里蜷缩着,视线躲在杂乱的发丝之后。
闻言,裴展沉默半天,看了一眼神色涣散、接近木讷的庄迢道:“不知道。”
庄迢微微抬头,眼神依旧迷离着:“你根本不明白。”
“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去死简直是愚蠢至极。”裴展说的毫不客气,声音一大,就觉得体内各处牵连地疼痛不止,便不再说话。
看不到尽头的屋里一阵沉默,裴展不去会庄迢,阖眸,分不清是睡去还是晕了过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办法逃出去,裴展打算先从庄迢口中打听点消息。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庄迢从角落里站起身,听见裴展这样问,有些诧异,摇摇晃晃地走上前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不想说,我恨他。”
裴展抬眸,望着庄迢的脸,眼睑一抬:“那算了。”
“久到记不清了,反正七八年是有了。”
“那个时候他是什么样子的?”裴展开门见山的问道:“你知道这具身体不是他的,怎么在短短一天里就认出来的?”
庄迢怔愣住,犹豫了片刻,张了张嘴,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吗?”
“嗯。”
“感觉吧,我觉得这具身体里就是他,说不上来,似曾相识的感觉。”
裴展默默点了点头,感到一阵惋惜,叹了口气。
庄迢意识到自己竟然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防备地回答裴展的问题,原本的微笑变得越来越狰狞,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裴展眉间一簇,本能地抬手去阻止他,腕上的痛意袭来,只能眼看着庄迢在自己面前犯傻。
“别这样。”
……
又过了几天,裴展觉得身体一点点虚弱下去,精神也愈发涣散,每当痛感席卷而来的时候就攥紧指环,总会觉得好些。
在他几乎要坚持不下去的一个夜里,浑身的痛感将他折磨至醒,接着就听见远处的脚步声愈发清晰。
是喻平生,他将皮囊上的书生气息佯装得十分贴切,连走路都方方正正地,目光暖如温玉,不惹尘埃。
庄迢闻声,醒来,从角落里坐起身,等待喻平生进来。
“都醒着呢。”他一边说一边打开铁栏杆,指尖捻着几根银针。
“放我出去。”
裴展凝视着眼前的人,脸上漾起一抹愠色。
喻平生轻笑一声:“等你等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轻轻松松放你走呢。”
说完,他拉起裴展的手,将他攥紧的拳头松开,露出掌心中分明的疤痕。
饶有意味地道:“天元血吗,还不完全是,不过到是快了。”
什么意思,裴展因掌心之中的不适而蹙起眉头:“你怎么知道?”
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天元血的事,他怎会得知?而且,这“不完全”又是什么意思,看着喻平生指尖的银针,裴展揣摩着他的用意。
“这疤,是为了用血救人留下的吧。”
裴展闻言,眸中一颤,想起自己救慈石仙尊的那个晚上,历历在目。
“随你怎么猜测。”
喻平生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是不是还不解,怎么流了那么多血,还没把人救回来啊?”
真的是这样,时至今日,裴展还在想,怎么这血偏偏对仙尊不起作用,是不是自己再坚持一阵,再多砍伤一次,就能有起色……
他张了张嘴,迎上喻平生满是戏谑的目光。
“我大可告诉你,是你体内的力量还没被完全释放出来,这血并不是万能的。”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怪戾,带着一丝期待:“马上,就会不一样了。”
说完,捻着手中的银针,从裴展眼前转动一番,朝着他手心疤痕的位置不断描摹着,蓄力,眼看就要刺进去。
突然,余光瞥到了庄迢,喻平生停了下来。
“庄迢,要不还是你来吧。”
只觉一阵阴森可怖:“庄迢,你还认我这个哥哥吗,你按我说的来,我们和好如初怎么样?”
裴展笑道:“你真是让人作呕。”
庄迢阴沉着脸,走上前来:“真的?”
真是骇人,裴展不敢信自己的耳朵:“庄迢?”
一阵笑声,喻平生捧起庄迢带着泪痕的脸:“真的。”
庄迢接过喻平生手里的针:“你不要再骗我了,这是最后一次。”
“我保证。”
说完,喻平生退后几步,庄迢慢吞吞地转身,看着裴展,眼神冰冷刺骨。
“庄迢!你还要被骗几次?”
“哥哥,我要怎么做?”
“让他把血流尽就行了,小心点,别让他死了。”
“我知道了。”
喻平生在后面满不在乎地了衣服,像是对一条忠犬的赞许,点了点头。
沿着裴展伤疤的位置,一针扎进血肉,瞬间鲜血直流。
“继续。”
“哥哥,你答应我的。”
抽出来,捅进去……
裴展额上青筋暴起,嘴唇抽动,感到身体越发沉重,变冷,越来越无力,意识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