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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玉钏(20)+番外

作者: 山阴 阅读记录

“你是不是记错了。”

“是错了,你和我那位友人太像了,我常常把你当成他。”衡观的话里有道不尽的悲凉。

裴展突然想起来昨日他们去的那家明明明月饭馆。

“友人?就是推荐饭馆给你的那位吗?”

“不错。”

“那他身在何处,为什么和我像?长得相似吗?”裴展问道:“一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吧,好像对你很重要的样子。”

“很重要。”

“能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裴展暗暗想到,衡观的友人肯定不一般。

“等以后慢慢讲给你听,睡吧。”

以后看来衡观真的把自己当成那位友人了,见衡观翻了翻身,想要睡去,也不好意思再问。

夜间一阵窸窸窣窣声,裴展睡得很轻,醒了过来。发现不对劲,他用飞鸿踏雪剑的剑柄推了推衡观的腰。

衡观的脸正巧面对着月亮,裴展在夜里隐隐约约看得见衡观睁开了眼,一双凌厉的星眉剑目正看着自己。

二人从枯草堆上站起身,声音极轻,不敢惊动发出这声音的人或者物。顺着墙根走到院子门口,看见地面上闪着绿色的光,有一小孔在震动,正当二人面面相觑时,那孔开始扩大,不断地有砾石喷出表面。

瞬间绿光四溢,地面塌陷下去一块,空气里弥漫着灰尘,邻近的土堆噼里啪啦炸开,凹陷的地面里生长出来缕缕带着尖刺的藤蔓,那藤蔓相互缠绕飞速生长,直插云霄。

长到一定高度后,那股藤蔓停了下来,在闪烁的绿光下能看见一滩液体流出地面,所经之处燃起鬼火,所有植物燃烧殆尽,地皮萎缩炸裂。

“是巫术制藤蛊。”衡观说道。

“这是什么?”

裴展和衡观背贴墙面,在一处观望着。

忽然间那股藤蔓又开始飞速生长,盘旋着,几乎横冲直撞般往二人这里袭来。

“踏雪!”裴展握紧剑柄,利刃出鞘。

飞鸿踏雪的剑芒遇上巨大藤蔓,灵异的绿光撞上清幽的蓝光,瞬间交战的上片天空明亮刺眼,仿佛黑夜进入了白昼。

那藤蔓的一遇飞鸿踏雪,周身结满了冰霜,定在空中。裴展右手一挥,巨大的冰体在空中炸碎,摔下地面消失了。

来不及得意,那坍塌之处源源不断生出峥嵘的藤蔓,比上次来的更多、更猛。

“待好。”衡观比裴展高半个头,他的声音从裴展耳边上方传来。

只见衡观摊开手心往背对的墙体上重重一拍,那面墙轰然倒塌,这股力量顺着墙面深入地表,携带着黄土像惊涛骇浪般冲出而来,遮蔽了裴展的大片目光。

衡观一跃而起,悬在冲出地面的黄土之上,背对着裴展。

裴展这才意识到,衡观的青色外衣还在自己身上,他一身白色中衣,发丝如瀑布垂泄而下。寒风肆虐的吹着,衡观的中衣紧紧贴在胸膛上,勾勒出健硕的体型。

衡观左手一出,扳指化为一条轻盈细长的利刃,他腾空而起,利刃不偏不倚地刺进藤蔓缠绕处。

下一秒,藤蔓被拔根而起脱离利刃甩向空中,根部淅淅沥沥滴落着粘液,衡观向着空中的藤蔓一拍,一股强大的灵力冲入云霄,吞噬掉了藤蔓。

空中弥漫着一丝丝绿烟,很快便消失不见了,地面停止了震动,恢复如常。

“郎君简直出神入化!”

正当裴展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身后飞来一支箭,正巧就划过他取过血的左臂。

“阿展!”

裴展只觉一阵剜心之痛,嘴唇动了动说不出一个字,脚下不稳,重重向后摔去,闭上了眼。

衡观哪里顾得上去追放箭控蛊之人,几乎滑跪在地上,接住倒下的裴展。

伤口再次血流不止,这下连乘雾也不管用了,血水变成殷红色,流的到处都是。

“阿展?!”衡观的汗一点点落下,在寒风里紧紧抱住裴展。

他扯下一大片中衣,把裴展的伤口包扎起来,尽管还有鲜血往外渗透,但也比刚才好了一点。

情况紧急,夜里风大,敌在暗我在明,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吴虞。衡观看了看怀里的裴展,眉间紧蹙呼吸微弱,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他等不了那么久,必须现在就行动。

衡观抱起裴展,将他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前,至少衡观的体温可以让裴展好受一些。

衡观在夜里走了很久,等到东边的天空出现第一抹朝阳,他看见一片金灿灿的光照在前方的寺庙前,寺庙里有一口晨钟。

晨钟点点斑驳,雕刻玉龙纹饰,钟身下缘是一些铭文。

衡观拿起裴展的飞鸿踏雪,在晨钟上来回劈了几下,巨大的沉闷敦厚的声音像涟漪一样在上空回荡。

倘若吴虞听见此声会出现,衡观顾不上斜阳村的风俗了。见声音不够大,裴展紧握飞鸿踏雪,全身的灵力汇集手中,出手迅速亦把控分寸。钟身闪现刀光剑影,巨大的钟声环绕斜阳村,显得分外宁静。

原本寂静的村庄笼罩在钟声中,添上一抹神秘的色彩。

突然间晨钟缓缓升空,一点点变大,四周闪耀着金光,金光普照整座寺庙,寺庙一旁的老槐树前出现了一面从天而降的悬河。

这悬河就像在悬崖上倾泻而下的瀑布,水流自上而下翻涌着。

衡观看了看怀里的人,额头上浸出虚汗,嘴巴苍白干裂,比刚才情形更差了。

衡观把裴展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用飞鸿踏雪护住他的伤口,走进了悬河之中。

里面一片黑暗,衡观沿着穴口往里面走,终于有了点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