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族竟该死的甜美(127)
一只血奴靠近了连禾,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连禾狠狠皱眉,下意识想抬手反击,但打到现在,他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只血奴显然也发现了他已经无力反击,眼中迸发出欣喜的光芒,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就想咬连禾。
酝酿了半晚的雨终于在这一刻倾盆而下。
冰冷的雨水打在连禾身上,他一个激灵,迟钝地抬起头来。
树冠抵挡了大部分雨水,落在身上的液体让连禾的体温又下降了一部分。
真糟糕,死都得死在这么泥泞的地方。
他还剩一颗子弹,这是他们血猎的习惯。要是遇上战胜不了的敌人,最后一发子弹就是留给自己的。
被血族吸食血液而死是种极其残酷的死法,血猎宁愿先提前了断性命。
但现在他却连自我了断的力气都没有了。
连禾闭上了眼。
那股腥臭的气味在他的身侧停留了片刻,却突然远离了。
连禾睁眼,只见刚刚还呈半圆状包围过来的血奴像是突然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召唤了一般,齐刷刷地转移了视线,看向另一个方向。
紧接着,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始往同一个方向移动,那里似乎有什么极其吸引他们的东西存在,以至于他们放过了连禾这个近在咫尺的食物。
额角的血渗进了眼睛,连禾眯起眼,大致分辨了一下血奴前进的方向。
那个方向……好像是后山。
他的意识已经昏沉,来不及细想,就在雨水的拍打下失去了意识,重重栽倒在地。
方桐在一片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苏醒过来。
他的后脑疼得厉害,一摸脑袋,已经被人应急处过了,脑袋上缠了好几层布料,但血还是渗出来了些。
清醒过来的一瞬间,他的记忆有点断片。他隐约记得他们是在守着那群疯魔的岛民,然后就看到了一只从海里爬上来的怪物,再然后……
方桐思索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对了,想起来了,他们进山之后遭遇了莫名的地震,他是为了保护安琴如才变成这个德行的。
话说回来,琴如呢?
方桐抬起头,四处搜寻安琴如的身影。
他现在处于一个非自然形成的小小的谷地中,四面都是高高耸起的土块,囚笼一样把他关在了里面。
“琴如?琴如?”方桐叫了两声,嗓音干涩无力,声音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他强撑起身子走了两步,越过一个横到在他面前的树,总算看到了安琴如的身影。
安琴如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身旁有几只血奴的尸体,几只脑袋上被子弹击穿,一只心脏上插着一把银匕首。
“琴如?!”方桐吓了一大跳,翻越树干的时候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得四仰八叉的,脑袋上的布也松动了些,布料摩擦着他的伤口,他疼得厉害。
他跌跌撞撞地来到安琴如身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琴如?琴如?”方桐试图抱起安琴如,凉如冰块的皮肤却让他浑身一颤。
安琴如静静地侧卧在地上,脸白得几乎透明。
方桐的身体在雨水中浸泡了很久,也凉得跟冰块一样。尽管如此,他还是抱起安琴如,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安琴如。
“琴如,琴如,你醒醒……你醒醒……”方桐小声叫着她的名字,叫着叫着就哽咽了。
安琴如的血沾上了他的衣服,身体软得几乎没有骨头似的。方桐抱起她时,她的四肢都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
她手中的银枪坠落在地上,枪柄上镌刻着她的名字——那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方桐送给她的。
方桐抱着安琴如,拼命把自己的脑袋往她怀里塞,好像这么做,安琴如就会像以前一样抬起手摸摸他的脑袋。
雨水剥夺了方桐的体温,他冻得发抖,却执着地不肯松手,好像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安琴如就会重新醒来。
苍白的灯光从天空上射下来,方桐感受到光线,呆呆地抬起头。
“找到了!幸存者一名!”直升机的轰鸣声盘旋在天上,夜幕中,机身上银十字的图标格外亮眼。
耳边是嘈杂的人声。
“啪嗒啪嗒”的声音持续响起,好像有一大群人在他身边来回奔跑。连禾勉强在黑暗中找到了自己的意识,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醒了!”见他醒来,一个男人赶忙招呼旁边的人过来。
眼前一花,又有两个人凑了过来。
连禾的视线没法聚焦,眼前全是大片大片的色片。他看了好半天才依稀辨认出过来的人是王秘书和莱芬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王秘书忙问道。
连禾想摇头,一动弹却觉得脖子跟快要断了似的疼,只能开口,用干涩嘶哑的声音道:“还死不了。”
他身上最严重的几处伤口已经被处了,血是止住了,就是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这里发生了什么?”王秘书的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连禾想了想,艰难地组织语言:“我们去烧伊湳花,然后遇见了闻人鸢……后来又有血奴袭击我们,我们遭遇地震的特殊能力,被分散之后又被血奴围攻了。”
他缓了缓,觉得说得大差不差,于是问道:“其他人呢?”
王秘书抿唇:“……还在找。”
“……伊湳花呢?”
“……”
今夜发生的事情不同寻常,先是岛民集体摊牌,再者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闻人鸢却意外出现,然后又是一批接着一批永远也杀不完的血奴。好像一切糟糕的事情都集中在了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