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真是阴魂不散,去凌霄宝殿的路上也能碰到他。”
天宫恢弘,日光普照,白墙金瓦,熠熠生辉。
宽阔的大道尽头,一条通天梯直通庙宇琼楼正中央的凌霄宝殿。
祢荼站在大道上,循着识海中的记忆,周围的仙官姓甚名谁,她都清楚,再加上记忆中沧琅仙君一贯的行事风格,说话方式,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祢荼拿捏得已经十分到位。
行走于广阔之气,浓郁的仙气充斥着虚空,祢荼吸一口气都是人间梦寐以求的滋味,暗叹有机会多收集一些仙气,送去给人间的自己,她修为突破是必然,但有仙气肯定会更稳妥一些,她的魂力境界高于修为,按理说只要有足够的仙气,突破地仙也只是时间问题。
祢荼弯起唇角,沿路和仙家点头见礼,行至无人处,原本目不斜视,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沧琅。”
祢荼转过身来,换上一脸假笑:“这不是白澜吗,真是到哪儿都能遇见你,你也是天帝陛下召见?”
白澜皱起眉头毫不掩饰嫌恶,见她状似寻常地跟自己打招呼,眼里没有诸多情思,反而是戏谑居多,不由略微诧异:“不错。”
祢荼道:“怎么不见霓裳仙子?”
白澜昂起下颚,冷眼睥睨:“等面见了天帝,我自会去寻她。”
“这样啊。”祢荼摸了摸下巴,实在想不出一个被自己喜欢的人,知道他有别的心上人,自己应该是怎样的反应,在她看来,别人不喜欢她了,她就成全,不能委屈自己。
她的心上人一定得是喜欢她的,不喜欢她甚至喜欢别人,那她还要对方做什么,留着糟心么。
“既然碰到了,不如同行?”祢荼道。
“嗯。”白澜冷冰冰地道。
祢荼跟在他身边,也不答话,她觉得氛围还不错,至少她很自在。
白澜只觉浑身不舒服,便找话题道:“听说你率军攻打魔界瀚阳城,最后才出的战场,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吗?”
祢荼道:“你在关心我?”
白澜表情一僵,道:“只是随口问话而已。”
祢荼道:“既然是你随口一问,那我也可以不回答,反正回答了你也记不住,更不会放在心上。”
“你……”白澜道,“你能不这么纠缠不休吗,全天界都知道我心仪之人是谁,你父君也同意我与你解除婚约,你为何不能退一步,这样对你我都好。”
祢荼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入主的这具身体主人是个偏执狂,道:“我父君战死,现在是我自己说了算。我好不容易才从失去父君的痛苦中缓过神来,你却还要揭我伤疤,白澜,让我痛苦你很痛快吗?”
“这不过就是你不想解除婚约的借口,你父君在世时,你不就一心想他死吗。”白澜眉头微皱。
“我说说你就信了吗!只是吵吵架就代表我不在乎我爹了吗!”祢荼知道原身心里苦,原身想不明白的事,她作为局外人一眼看穿,父君死去,她是痛苦的,但她对父君有怨,起因便是白澜说的父君同意解除这桩婚事,但在祢荼看来,这爹是明眼人。
但没了这位心疼女儿的父君,她假扮起沧琅仙君来就没多大难度了……
“不就是解除婚约吗,”祢荼对白澜道,“你对我好点,或许我就同意了。”
白澜一顿:“在你看来我似乎不太聪明。”
“你对别人那么好,就对我不好,明显是故意的,你让我怎么放开你。”
白澜深吸一口气:“你就没想过,我唯独对你不好,是厌恶你到骨子里了么。”
“我不在乎,你准备好我娶你吧。”祢荼加快脚步,将身后的男子甩开。
白澜俊脸青白莫辨,其他仙家过来,他换上一张柔和的笑脸,一如他平日里对众仙家那般,但目光落在台阶上的女子背影,他脸上浮现阴霾,又有些微不可见的无奈。
高大的凌霄宝殿内,天帝独坐上位,他的身形如山岳般高大,面容笼罩在混沌雾气弥漫的冕琉之下,只有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看向下方之众。
祢荼顶着如渊般的视线,和其他仙家一同躬身行礼。
“此次大战,众仙家辛苦了。”
“为陛下效劳,是末将之幸。”祢荼朗声道。
“百穗仙君。”
“臣在。”
“廉芒一战,你带兵攻入魔界芒城,近乎全军覆没,星宿降为凡星,你可认罚?”
“末将逐羊听从天帝之令。”一位八字眉的大将萎声道。
祢荼顿时心跳加速,她反复思索她所在的大军取得的战果,胸腔中的心脏鼓鼓跳动,心想不会吧,她不会也遭贬吧。
“沧琅仙君。”
“末将在。”
“此次大战,你率军出击,首战告捷,有功,升仙位,赐星,名沧琅。”
祢荼眼睛一亮,赐星便是赐一颗星辰,今后可以吸收星辰之力,法力更加超凡,而且更难魂归天地,只要有一息尚存,便能借星辰栖身,以星辰之力再塑仙躯,几乎超脱了轮回之外,道:“多谢天帝陛下!陛下永恒!”
祢荼声音清朗,毫不掩饰对天帝的虔诚,令其他仙将汗颜,整个仙界早已因为常年的战乱而疲乏不堪,仙将们已经很是劳累,哪怕升仙位也不能让他们精神起来,此刻见沧琅仙君竟然如此高亢,他们也有点羞愧,连连拱手表忠心,表示下次征战一定更加尽心尽力,为天界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