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荼刚到蓬莱仙山,方思议正好出现。
两人站在蓬莱仙山防御罩外。
“祢路!”祢荼魂念传出去。
正在秘府中闭关的男子缓缓抬起头:“是祢荼吗?”
“我来给你送眼睛了。”祢荼尽量放轻了声音。
“……”祢路道,“哎呀,我可以自己去找那神族取。”
“你找不到了,他死了。”
“那你等着,我现在出去。”祢路摸索着,持着玉竿,推门而出,来到日光下,他摩挲着朝前走,不知怎么就拐到了别的方向。
祢荼看得实在心急,
干脆直接穿过蓬莱仙山的防御阵法,来到祢路闭关的秘府前,拉过他的玉竿,领着他回到闭关地。
祢路顺从地躺在石床上:“突然要有眼睛了,感觉好不真实。”
祢荼道:“你就偷着乐吧。”
祢路道:“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又好像什么都得到了。”
祢荼道:“这眼睛本就是你的东西。”
祢路一笑,不再说话,方思议亲手施术,重新将眼睛种回眼窝,其中疼痛无法形容,祢荼拽紧衣袍,紧绷着唇,硬是一声不吭,最后唇角还挂着一丝笑,只是头发都被冷汗浸透了。
祢荼道:“你睁开眼睛试试。”
祢路使劲地睁了睁,睁不开。
“我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易。”
祢路轻叹了声,一直以来他的运气都要差点,很有可能治好的病,在他这里,都会中了那点不可能。
“应该可以的。”毕竟方思议都出手了。
祢路不抱希望地调动灵力走遍全身,但眼睛处的筋络好似推不开,他想要用力。
方思议拦住了他:“我来吧。”
他的手附上祢路的眼睛,无形之气没入眼睛周围。
祢荼专心致志地看着方思议持续同样的动作,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仙尊收了手。
祢路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流光易碎,一抹光亮进入他的眼帘,他眨了眨眼睛,眼前从模糊变得清晰,是两个人。
其中一位女子骨秀肌妍,清丽脱俗,另一人五官堪称完美,气质矜贵至极。
“妹夫?”祢路试着道。
祢荼推了他一把:“修炼吧,我走了。”
“不留在这儿吃饭吗!”祢路挽留。
“不了,”祢荼道,“你做饭难吃。”
“你怎么知道?”
“我无所不知。”
“那还是待一会再走吧,我想跟师兄师姐们炫耀一下你是我妹妹。”
“……”祢荼道,“下次。”
“说好了!下次一定!”
祢路跟到闭关地外,依依不舍地看着远去的两人,回身摇了摇头,从来都是妹妹找他,他想找人根本找不到,不知道眼睛恢复以后,是不是就会认路了……
祢荼带着方思议回到了大帝宫,去剥离因果丝线看最后的三道天帝魂魄碎片轮回身。
那三道,有一道因果丝线缠得很均匀,似乎从头到尾都跟她有渊源。
地府大帝以祢荼的魂力来穿针,用顶级神器“拨乱针”拨动因果丝线,耗费三刻钟,总算从上面找到了一个线头。
但缠绕画面虚影光球的线有树根,又过了数久,第二根。
祢荼望眼欲穿,等到全部三十一根丝线线头找到,大帝一点点解开丝线,被缠绕住的画面总算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祢荼的表情顿时沉了下来,她一声不吭,目光牢牢地看着画面。
“我叫岑松,敢问姑娘芳名?”
“你妻子贪恋我美色,欲红杏出墙,你儿不辨是非,你门人非要归罪于我,处处与我作对,我一忍再忍,这才轻轻弹指,谁知道他们那般脆弱,连我一指之力也承受不住,这难道也要怪我么?”
人界邵山,仙府之外。
岑松手持水壶给花草浇水,时而弯起唇角,他身边跟着邵山学堂的学子,十分欢喜地向他请教问题。
不多时,岑松动了动眉头,笑着对他们道:“你们先下去吧,以后我可能不能教你们了。”
“为何?”
“我要走了。”岑松起身道。
“这么突然吗?”
当年方思议离开学堂,他们也是万分不舍,后来知道那是天界堂堂却濯仙尊,而今这位也是天界仙官,见识非凡,所学颇丰,为人还很风趣,因此不少学子都很喜欢他。
岑松来到山外,眼前空间扭曲,祢荼出现在他面前。
“对不起。”岑松道。
祢荼胸口剧烈起伏,道:“事到如今说这个还有用吗,你一直在骗我!”
岑松道:“我不是有意要骗你,实在是身不由己。”
“不,你不是,”祢荼道,“你是天帝的爪牙,或者说你就是天帝,你有天界的记忆,般竹,岑松,你俩名字何其相似,我早该猜到是你。”
祢荼道:“你为什么不逃?”
岑松道:“一旦天界落入你手,六界在你掌控,你必定能从地府大帝的复命盘里看到我,我能逃去哪儿呢?”
“仅此而已?”
“一直以来,我只是天帝的爪牙,是他的棋子,天帝仰仗我,也忌惮我,他不让我修为太高,也不让我离开他的掌控,这么多年,我在人间行走,看过太多生离死别,骨肉离散,说句话你可能不信,我厌倦了纷争。”
岑松道:“动手吧,如果你现在不动手,我的下场可能就是天刑柱了。”
“那就留你到天刑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