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在上/半夜,阎王来哄小瞎子睡觉(126)
府医接过信坐在乌案前看了一眼,撕掉,提笔给对方写回信。
案边窗门洞开,窗外木槿枝丫上,一只喜鹊歪着脑袋看那窗边人落笔。
须臾,这喜鹊扑棱棱飞向树木幽深的后园,朝四处看了一圈,落在那提着扫帚一脸黝黑的男人面前。
“魑到了?”对方轻声问它。
鹊鸟仰着脑袋通人性的摇摇头,脚丫一支,竟然就在这松软泥地上写画起来。
[已依照将军之意将樊休赐死,小公子近日无病无伤,然起坐之间念念不离令兄之名,似有妖邪冒犯。]
男人垂眸看罢:“谁写的?”
喜鹊歪着脑袋,冷着脸做了个扎针掐脉的姿势。
府上会扎针掐脉的就只有府医了。
男人要笑不笑:“原来这大夫是谢禅的桩子,有意思。有展飞、莫姝的消息了么?”
喜鹊昨晚贪睡,忘记盯人了。
不过就一晚,想必也没什么异常,它连忙摇头。
“小主子身边万不可留这两人,得尽早找到他俩杀掉才是,到时候算你头功。”
喜鹊一下子蹦起来,一副要走的姿势抬翅指指前方那大片院子。
它得去盯人了。
“去吧。”
鹊鸟扑棱飞向东院,一道劲风突然窜地而起,直直冲它奔来。
“歘——”大黄爪子勾着喜鹊尾巴刺挠一下。
两片尾羽轻飘飘落下主院,大黄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屋顶,嘴里叼着一根鸟毛看向那飞到半空的鹊鸟。
“大黄,樊璃要去京郊了,你去不去?”
小狸花窝在樊静伦怀里,细声冲主院那边喊道:“大黄?大黄你听到了么?”
大黄朝旁边呸了一声吐掉鸟毛:“要滚快滚!”
小猫乐滋滋的在东院喊:“那我走了,你看着谢遇,别让他割后背皮嗷——”
大黄猫一眯眼,龇着爪子瞄向东院。
这厉鬼手段贼狠,都能把金龙池那老怪物吓得从乌龟壳里跑出来求饶了,又怎会自割皮肉?
大黄一路急窜,来到路边屋顶上,瞅着那晃悠悠的车马:“你看到谢遇割皮?”
小狸花在车里回道:“樊璃一走就猛猛割。”
“他可跟你讲过原因?”
“没有。”
“蠢猫。”大黄臭着脸向马车掀了一块瓦片,然后在车夫无奈的训斥声里,转身朝东院跑去。
*
申时末,酉时初,太阳悬在西山上,红如烈火。
阴气在各处大小山林、建筑的阴影里蛰伏滋长,东院内,谢遇坐在榻上,闭目握着破尘珠。
大猫轻盈无声的跳上窗台。
榻上的亡灵知道它来了,没理它。
大黄蹲着:“能让英灵痛到自割皮肉的东西,除了阴界的诫鞭,我暂时想不到其他东西,你是戴罪入轮回的判官?”
谢遇掀开眼皮看着它。
大猫看着谢遇手中的破尘珠顿了一下,恍然讽笑一声。
“啊,是了,我就说你破障怎会有这许多周折,若是判官轮回那就好说了。戴罪的判官都要在忘川河畔历经十世苦痛,十一世入轮回走最后一遭,或是做末代君主,或是当短命英雄,这一世走完了,情断了,你这永生永世也就到头了。
送你们这等人回人间破障不过是阴界的一个借口,十殿不好明着杀你,只好用这种方式让你认清现实。我猜你背上那十鞭此刻正要命的折磨你,若你身上没有红色鞭痕,那当我没说。”
谢遇看着锋利的指甲,没出声。
大猫斟酌用词,撺掇道:“你如今已走投无路,不如放过樊璃。十七岁的小瞎子,外面那些风风雨雨还没看过一眼呢,你好歹是个大将军,别作孽……去哪?”
谢遇踏着暮色出门:“找小瞎子。”
京郊*
小瞎子拉着雪意的手,抱着樊静伦的猫,窝在火盆边小声蛐蛐谢遇。
“只要谢遇一声令下,他手底下那十万个兵立马就聚齐,十万个兵分到十个军营,骑兵骑着高头大马出来,水兵开着战船,车兵开车,从官阶最小的伍长,到什长、都伯、屯将、曲将、牙将、检校、校尉,一个个都站在队伍里管着手底下的兵,严严整整,一丝儿乱也不会错的。”
雪意眼睛乜斜着他:“哦,那聚齐十万人,就得把车道、水道、马道都给弄出来,不然可怎么容得下这许多车马船?”
樊璃:“他都是将军了,地盘会小?何况这些事他也用不着操心,他手底下有十个校尉,还有策士、方士、术士、谋士,奇人无数。”
谢遇站在门外,默然看着那口若悬河的人。
在梦里骂骂咧咧,还以为他不喜欢听军营的事。
没想到一转眼就在雪意这里吹牛……
他可真是喜怒无常。
雪意朝火盆里丢了一把栗子:“我爹都没说得那么夸张。”
樊璃笑道:“那你爹怎么说的?”
话落,一抹冷梅香沉落在旁边。
有人挨着他坐下来了。
樊璃抿着唇,不问了。
陆言却听到他的话了,提着一坛梅子酒进屋,来到樊静伦旁边坐下,向樊璃笑道:“年纪大,军营的事早忘得差不多了。这回空手来?”
樊璃摸摸小狸花:“抱着猫呢。”
“我看到你抱猫了,礼物呢?登门不带礼,你好意思?”
樊璃:“抱着猫来礼节还不够大啊。”
陆言给樊静伦倒了半杯雪梨水,开玩笑道:“是还差点意思,我有三三了。”
“那我把小狗带来了,够不够意思?”
第109章 谢遇的童养媳
陆言半掀眼皮说道:“昨晚被你气跑出来吹了半夜风,这才过去一天,别招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