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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夫在上/半夜,阎王来哄小瞎子睡觉(14)

作者: 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阅读记录

谢家的芝兰玉树环佩轻响,他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踏过大片秋草,孤身一人从斜阳底下走来。

暮色壮阔,把泰宁十一年的秋日染成暖红的色调。

那少年背对着楚天长秋与落日归雁,看到那抹小小的身影站在城门前,眼底便泛起一抹温润的笑意。

城门口,小童从巨大的凤尾云下方朝少年跑去,举着少年送的纸风车去接人。

“谢遇——”

谢遇把对方抱起来,替那孩子抹去脸颊上的一抹浮灰。

“等了多久?”

“不久哩。”

“回家。”

“嗯!”

*

空荡荡的古城中,樊璃躲在猫猫佛像身后。

吱呀一声,有人打开殿门,尖哑的门轴声在大殿内回荡。

樊璃心口紧缩伸张,用力攥着手中的铁棍。

那人不说话,但他知道对方正站在门口静静看着这边。

时间一缕缕从空中掐过,这淡灰色的世界里,对方没有再进一步,好像那道门槛之外矗立着另一个世界。

殿内没有脚步声,也没有长袍衣袖擦过大腿发出的窸窣轻响,他甚至没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樊璃探出脑袋朝门口看去。

殿外空荡无人,那人不知何时走了。

他久久望着门口,慢吞吞的坐回去。

他以为对方就这么放过他了,却忽然从余光里看到一撇黑色衣角嵌在斜后方。

青年站在他身侧,正弯腰瞧着他。

“!”

樊璃三魂去了七魄,被谢遇吓得一咕噜滚下佛台。

他喘着气醒过来,出了一身虚汗。

三三窝在他心口睡觉,他没好气的把猫拎开。

“我就说怎么一天天睡不安稳,原来是你搞鬼!再睡心口就把你屁股割了!”

睡觉时在心口上放了东西,比如手,就得结结实实的做一场噩梦。

难怪梦里的男人一次比一次打得狠,原来是这坏猫压他心口呢!

樊璃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雪意坐在床边,闷声说道:“别睡了,我爹好像被人打了,脖子上有淤痕呢。”

三三炸毛:“谁欺负爹了?!”

第14章 自己躺好——

樊璃扒拉几下坐起身。

“你爹人缘好,朝廷、江湖都有他的知己,谁会打他?万一是被蚊子叮了,他自己挠出来的呢?”

雪意把樊璃的衣袍哗哗抖开。

樊璃听着声响,便张开双臂等着雪意给他穿衣。

雪意一口咬定道:“就是打的!”

雪意吸吸鼻子,用力把腰带缠上,勒得樊璃脸色一狞。

“你杀人啊!撒手,我自己栓。”

雪意给他拴好腰带,吸着鼻子说道:“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爹!他脖子都淤血了,好青呢!”

樊璃松了松腰带,慢吞吞问:“哦,青是什么颜色呢?”

雪意听他问起颜色,立马就讪讪的闭上嘴了。

这人七岁上受伤又失忆,还没醒过来就被亲娘灌了毒药,把眼睛毒瞎了。

于是这满世界的青红皂白他还没来得及看,便一股脑撞进黑暗,与夜色为伍。

所以青是什么颜色,他的确不知道。

雪意小声道:“抱歉,我下次说话注意点。”

樊璃:“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再说起什么颜色,就罚你给我一根同色的手链子,不管是青铁的还是青布的,你给我拿来,我拴在手腕上带进梦里瞧瞧。”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要是听谁提到什么颜色,立马就会挥着铁杖破口大骂——他看不到这五光十色的人间,光色便是他的心病。

现在他突然变得好说话,大概是在想陆言脖子的事,这会儿分心了。

不然这祖宗发作起来六亲不认,指不定要说雪意故意膈应他。

然后又要割袍断义呢。

雪意顿了顿,纠正道:“铁是黑的,铜倒是青的——不过那颜色说起来应该是绿,铜绿。”

“……”樊璃仰脸,空洞的目光一下子怼雪意身上:“来劲了?不是正说你爹的伤么?你就把他忘了?”

雪意较真道:“我给你讲细节,铁是铁,铜是铜。”

樊璃掀起上唇:“你是不是觉得我瞎,故意挑刺?你走!绝交!”

两人拌嘴时三三一溜烟跳下床,向谢遇说道:“你先不要杀樊璃,宁觉寺的大猫参禅闭关了,你别急,我过一段时间再给你问问障因,反正你有一年呢。”

悬浮半空的青年把目光从樊璃身上移开,看向这圆头圆脑的小黑猫。

三三仰头说道:“我现在得去保护我爹了,今晚明晚都不过来。雪意笨笨的,连爹都看不好,不能指望他了。”

它边走边说。

樊璃耳尖,问道:“这猫呜呜什么呢?”

雪意看小猫踩着猫步出了门,道:“嫌我们吵吧?”

“我就说它成精了,你们死活不信。”樊璃垮着脸道,“我的早饭呢?”

*

三三一跃跳上高墙,踩着一道道瓦垄向东院走去。

陆言白天在这边当值。

他长得好,是个风度翩翩的人精,侯爷便把他提拔到身边,帮着管理侯府与京中权贵的人情往来。

侯爷去世后,樊静伦接管侯府,仍旧把他留在身边当管事。

管事,这个身份在侯府算是个二头头了。

所以,真有人敢欺负二头头陆言,在他脖子上留下淤青?

三三气鼓鼓的来到东院,问樊静伦养的狸花猫:“有人欺负我爹了?”

小狸花懒洋洋掀起眼皮:“你不是霸占樊璃了么,怎么有空过来?”

三三抬起爪子在狸花猫头上拍了一下:“问你话,是不是有人欺负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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