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在上/半夜,阎王来哄小瞎子睡觉(188)
她手底下的丫鬟仆役已经去王家砸过一回了,当即十分熟练的一拥扑上去,把灵位、祭品、桌椅……
总之这樊氏祖祠里的东西,能砸的都被他们砸光了。
瑶光:“……”
白繁:“……”
所以这位以前闷在那主院吃斋念佛,是因为樊休经常哄着她吧?
王氏提着剑,穿着樊休的衣袍,踩着一地碎木屑一脸怒容的向樊家人说道:
“樊休一辈子不求什么,就求他那三个孩子能进颍川的族谱,背靠樊氏当个世家子,寻常人便不敢拿孩子们怎样,所以他这些年拼命的讨好你们!他蠢,我也蠢!”
砰的一声。
王氏一剑劈破祠堂木门,冷冷望着一族老少:“可我家孩子们不稀罕这破身份!要把他们划出族谱请随意,别惹到老娘头上便是!”
她尾音刚落下去。
“请问诸位,我们家樊璃在哪呢?”谢玄安带着老黄,站在祠堂外温声笑说着。
他忽然回头,看向泪流满面的雪意、三三。
“樊璃——”雪意捂着心口压住眼泪,寒眸瞪向众人,磨着尖牙一字一句:“把樊璃,交出来!”
“天杀的!”三三抹着猛泪,龇开獠牙瓮声怒道:“他要是少一根汗毛,我去藏王菩萨跟前咒死你们全家!”
樊氏一大家子:“……”
*
那边,得到王爷的授意后,成王府的满府侍从便悄声去西暖阁打点樊璃的住所。
他是瞎子,所以易碎尖锐的东西一概要挪出去,连那曲脚大床的边缘都被矬子磨出圆角。
众人有条不紊的打整床铺,装点饰品,再给擦洗干净的地面铺上毛毯,熏上暖香,烧起地龙。
王府大管家亲自盯着完工,这才来到王爷的坐忘轩汇报。
坐忘轩此时热闹非凡,青衣卫、禁卫军、王氏、瑶光、白繁、喜鹊、三三以及谢玄安等人,满满当当围坐了一屋。
王爷本人没现身,他身边的嬷嬷板着脸舌战群儒,一张嘴顶十个人。
她说到后面见这些人不走,侧身而站,冷声道:“王爷体弱,诸位改日再来吧。”
一声低沉嗓音从里间传来:“老黄留下。”
少年清冽的声音紧跟着说道:“雪意、三三、瑶光姐姐、白繁姐姐也留下。”
“樊璃——”
“王爷表兄不是向来都叫我樊家小儿么?”
里间大床上,男人俯身时一缕冷梅香朝樊璃轧去。
樊璃一把推开对方:“凑过来干嘛,吃奶?”
那幽深瞳孔盯着他骤然收一缩。
微凉指尖沾着药膏落在樊璃心口,一摁,一碾。
外间各种话音激烈交锋,里间,精瘦指间的细长药瓶横放在樊璃嘴中。
对方唇吻落在他身上之前低声道:
“咬紧,别出声——”
第172章 惦记——
失去视觉的世界是由无边黑暗和悉数尘音、空气冷暖以及皮肉痛痒组成的大型囚牢。
此刻,樊璃便是这囚牢中心的猎物。
药瓶横塞到嘴中时,他双手手腕蓦然被对方扣上头顶,重重压在枕间。
冷梅香带着惊人的粘度扑面朝鼻尖压来,温凉指尖不紧不慢的落在锁骨,心口。
黑暗中,每一次指腹的触碰都挑逗着神经将他浑身体感放到最大,血管里有虫子缓缓爬行,那一只只触脚轻轻踩着血管内壁在他心口来来回回的穿梭。
“……!”
寂静的室内,泛红的掐痕缓缓从瓷白腰腹浮现。
腿根被外力打开时,倒在床上的人瞳孔骤缩。
十步外,四丈长的云母片横嵌在那半壁高墙上,红丝金粉绚丽夺目的将那薄薄云母片框定,随意在那脆弱的身上勾画出一抹抹鲜明痕迹。
华丽高墙把坐忘轩一分为二,墙窗外,几波人坐在外间各执一词要带樊璃走。
墙窗内,一片片半透明的轻纱贴着云母窗挂在窗梁顶端软软垂地,几丝风从窗缝吹进,撩着雾白的软纱轻摇缓动。
风忽然旋猛着吹进缝隙,掠起一片软纱露出那屋中的半瞥帷床。
床上的少年咬紧药瓶,眼尾变色般兀地被一抹湿意染红。
冰冷粘稠的药膏深入腰腹。
敏感的触觉神经察觉异物侵袭的一瞬间,全身肌肉立马就绷起来。
搭在枕上指尖蜷紧发颤,那野兽窥伺的浓烈危机感在黑暗视野中野火般无休无止的肆虐,樊璃颤抖着,勾着腰要逃。
透过窗缝,那外间的喧闹声悉数涌进屋中。
“眼下边境战事危急,这京中的高官朝臣、世家贵族全都没法置身事外,严查内贼、把通敌的细作全部抓走是民心所向,也是为了边境的数万儿郎。”
胡菩提坐在椅子上轻描淡写的朝对面的壁窗望去,语气寡淡:“樊璃涉嫌与其兄勾连魏国,王爷无故带走他,也该给中宫一个理由才是。”
嬷嬷脸色一凛:“细作的事请大长秋找细作去办!樊公子双目失明,这十年都养在侯府深院,他第一次出门是今年八月十六,王慈心亲自带出去的。
去的地方也不过是松柏累累的昭陵,敢问大长秋,这样一个手无寸铁哪也去不了的少年怎和魏国扯上关系?”
床上的少年腰身被人摁塌下去。
慌乱中嘴中药瓶落在床上。
两根森白精瘦的手指拔去瓶塞,探进瓶中挖出大半粘稠膏体。
“嬷嬷所言不错,可细作的问题不能想当然说谁不是,谁就不是。这月初,官兵从边境战死的魏军和一群细作身上找到几只可疑的骨哨,骨哨从模样、大小到音色轻重,都和樊璃兄弟手上的那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