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在上/半夜,阎王来哄小瞎子睡觉(94)
他蓦然低下头去。
冰凉发丝垂落在樊璃脸颊,他紧攥着那片衣袖,双目放大时瞳孔陡然收缩。
“吱呀”一声。
冯虎顶着满头雨一脸冷漠的推开房门,即将落在樊璃唇上的吻停了下来,谢遇冷冷抬眸,朝冯虎望去。
冯虎擦掉雨水后捡起桌边的碎瓷片,向床上的人说道:“避个雨。”
樊璃咬紧的嘴唇微微分开,他在谢遇身下说道:“在我这里避雨是要给钱的,给多少看你的良心,我可是瞎子呢,别老想着白嫖。”
冯虎撩起眼皮:“良心?”
冯虎木着脸转身一下子坐在胡床椅上,半人高的大马刀放在椅边比椅子还高,这就是他的良心。
他翘着二郎腿,手捏碎瓷片盯着外面那片昏天,院墙上的魏国探子穿戴着斗笠蓑衣,立在雨幕中朝屋内望来。
冯虎手腕一晃,碎瓷片脱手而出,穿过层层雨帘刺向对方。
“啪”的一声闷响,这片碎瓷深深切入探子脚下的砖墙。
对方无意争斗,巧妙的让到一边轻声说道:“他摔碎了杯子是么?看看他受伤没有。”
冯虎眸底探究,不知道这货操的哪门子心。
他抬腕继续飞出下一片碎瓷。
那人提脚瞬间将瓷片踩碎成渣,能做到这一点,其功力能和王慈心媲美了。
男人嗓音温和:“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杀人,所以我客气,你也该客气一些才对。”
冯虎不听,再度抬腕丢掷瓷片。
那锋利的碎瓷片即将刺向对方心口时,被两根手指轻轻夹住捏断,落入院中地面碰出两声脆响。
男人侧过身,临走时看向僵在床上的樊璃。
他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耳力惊人的冯虎能稍微听清。
“屋里有一丝血气,明日我会过来查看,你要是放着他的伤不管,接下来这段日子,我会特别关照你。”
对方鬼魅般从墙上掠走,冯虎面无表情的坐在胡床椅上凝视着男人离开的方向。
他回头,看向床上的少年。
以人类肉眼无法看到的地方,谢遇正俯着身,拈着少年下巴在他唇角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微冷的吻轻轻落下来后便定格在樊璃唇角。
樊璃心想亲嘴不过就是这样,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回神时,才发现抓着那片衣袖的手早已疼入骨了。
谢遇吻下来就没有挪开,在他唇角位置轻微的碾磨着。
这老男人的吻浅得像停靠在床榻边的春风,隔着一道帘子在室内旖旎翻涌。
他们就这样,谁也没有再近一寸,然而所有禁忌的滋味都在唇角、嘴边交换。
磅礴雨声下,世人引以为楷模的大将军在死后的这第十年,把温柔、压抑的心绪全部交给夜色。
冯虎坐在椅子上,听到了擂鼓的心跳声。
第82章 谢遇来了
冯虎一脸古怪的问樊璃:“心跳好快,生气?”
樊璃抓着那片森凉衣袖:“谢遇强吻我,我慌。”
“……”冯虎表情麻木,不问了。
他撑着膝盖起身朝床边走来,默默提起铺盖一角,拿着绑带药酒,将樊璃受伤的脚背包扎起来。
给樊璃盖上被子后,他又准备掀开樊璃头上的铺盖,看这人有没有偷摸哭。
冯虎凑到樊璃脑袋旁边时眼睛一花,等他视野正常了,才惊觉自己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屁股传来一抹年代久远的钝痛,只有当年老爹揍屁股才会这样疼。
他茫然的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瞧着床上那团炸毛东西。
再三确认后,他发现自己的确是被床上的公子哥推了,而自己丝毫没察觉到对方的动作。
冯虎:“挠人的速度挺快。”
樊璃:“谢遇推的。”
冯虎选择性耳聋:“好好练练,瞎子也能当绝世高手。”
樊璃诡异的沉默片刻后讥笑道:“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顶破天也就抽人家几棍子,哪有底子去当绝世高手?”
冯虎郑重道:“我没说笑话。”
他看了眼自己被推开的这一丈间距,道:“你很厉害。”
樊璃:“都说了是谢遇推的。”
“闭嘴睡觉。”谢遇拇指压在樊璃唇上,起身:“我出去一趟。”
樊璃立马向冯虎说道:“谢遇过来了,你要是不服气就跟他打一架。”
冯虎坐去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
谢遇踏入雨幕,跟在那男人身后朝前走去。
对方步伐刁钻的踩着屋脊,眨眼间掠到东院外。
男人在鱼池旁边停住不再往前,静立雨中,看着拎刀翻墙的胡嬷嬷。
在大雨夜媾和、杀人都是隐秘刺激的游戏,一个血脉喷张,一个血液飞溅,都没人能听见。
以胡嬷嬷的手段,能不能在这种绝佳的时间点杀掉陆言和樊静伦,那并不重要。
她只要进去了,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胡嬷嬷眼中煞红,被药物刺激后,整个人显得极其异常。
她的力量和敏捷度显然易见的提高,然而她爬上墙那一刻,七窍瞬间滚血,她浑然不知。
男人唇角勾笑,在胡嬷嬷跳下院中时,转身朝自己暂居的倒座房走去。
忽然,他眼神惊暗的朝谢遇的方向扫来,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拈在指尖。
站在枝头上的喜鹊歪着脑袋看他。
这鹊鸟没有叫唤,男人便缓缓松了脸色,揉着叶子一脸轻松的向前迈腿。
满是薄茧的指腹揉破叶片,碎叶落地后躺在雨水中虚浮两下,男人踩着它和积水从小道上过去。
接下来又要热闹了,他能不能带走樊璃,就看胡嬷嬷如何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