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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夺(78)CP

雨势瓢泼,迅速将他的衣服打湿,我一见这情形,忙上前帮忙,去关剩下的窗户。

我已经速度够快了,可仍赶不上雨急风骤,只一会儿脸上就湿了,头发和衣服也生了潮意。

最后一扇窗户才拉上,还没落下钩锁,胳膊便叫人一把拽住,身体跟着被大力扯离窗前。

“我不是让你进去吗?”沈鹜年额发滴水,拧着眉,表情很是不耐。

“我……我只是想帮你……”我慌忙解释。

“我不需要你帮我。”他冷硬地打断我,松开我的手,转身往屋里去。

我揉了揉生疼的胳膊,抿抿唇,跟在他后头进了屋。

外头暗,屋里只会更暗。沈鹜年没有开灯,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卧室。我站在门口,轻轻关上门,很有些无所适从。

额上的伤口本来已经不痛了,可不知是不是刚才沾到了雨,这会儿又忽然痛得厉害。

脱掉鞋,我捂着额头摸上墙,开了盏落地灯,客厅的轮廓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也是在这时,沈鹜年手里拿着条宽大的浴巾,去而复返。

“过来。”他走到沙发前停下。

没想到他会再回来,怔然地放下手,我都来不及换拖鞋就朝他走了过去。

“坐下。”等我到他跟前,他再次下令。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我顺从地坐下,没多会儿头上落下柔软蓬松的浴巾。

眼睛盯着地板上的花纹,耳边是嘈杂的雨声,我们一时谁也没说话。

沈鹜年替我擦干头发,又接着往下,去擦我脸上和脖子上的雨水。

“我让你躲好,你为什么不听话?”

我眨了眨眼,倏忽间犹如醍醐灌顶,对他的怒气根源有了些苗头。

“我躲了,真的躲了,但后来看到有人要打你,我一心急又跑出来了。”我据理为自己申辩。

他垂眸睨着我,根本不予采纳:“你才跟我认识多久,就要为我去死吗?”

他的神情太冷了,让我都有些发憷。

我张了张口,反驳不太对,承认好像更不对,气势骤然弱掉:“不会死的……”

这是完全的诡辩,事实上,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或者说,压根来不及想。

显然,沈鹜年也很清楚这一点:“那是因为你这次走运。”

“没有下一次了,人哪里可能一直遇到这种事……”我一下子闭嘴,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仔细想想,今天发生的事,对他来说怎么不算是一种噩梦重现呢?疯狂的艺术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还差点为了救他而死。

果然,他闻言一哂:“不会吗?那我为什么又遇到了?”

我真该死啊!

我火烧屁股般从沙发上起来,扯下头上的浴巾,换自己替他擦拭身上的雨水。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看,活蹦乱跳的。”我捏着浴巾,胡乱擦着他的头发、脸,还有脖子,要再往下擦的时候,被他握住手腕制止。

我这才发现,他的指关节微微红肿,还有些破皮。

我牵过他的手,对着红肿处轻轻吹气。

“疼吗?”

“不会比你更疼了。”

他真的好在意啊。

我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我生命力很顽强的,就像……就像山上的艾草。”

“艾草?”

“对,就是被当做草药的一种草。不需要怎么养护,割完一茬又一茬,今年割完了,明年又是一大堆,很耐活的。”拉着他的手环到身后,我靠过去,抱住他,“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我向你保证。别生气啦,好不好?”

他身上的烟味还未消散,混合着屋外飘进来的雨水气息,还有他身上淡淡沐浴露的味道,形成一股全新的,带着湿润的异香。

好好闻啊。这样想着,我更往他怀里蹭了蹭。

沈鹜年起初似乎并不甘心就此停战的样子,没有任何动作,直到我说自己头疼,他才动了动,想要揭我的纱布查看。

我侧着脸枕在他的肩头,并不松手:“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过了半晌,背上落下两道重量。沈鹜年回抱住我,一点点收紧双臂。

“为别人而死是一件很蠢的事,希望你牢记今天说的话,好好保护自己的生命。”

脊骨间生出丝丝缕缕的疼痛,但这次我没有叫停,任他将所有情绪尽数发泄在这个难分彼此的相拥里。

晚上雨声未歇,不过要比下午下得小一些,我在床上辗转难眠,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白天的一幕幕。特别是余晓山的死相,总是反复在我眼前出现。

我实在受不了,坐起身开了床头的台灯,裹着被子将自己蜷成一团。然而收效甚微,只是一盏台灯根本不够驱散我心中的恐惧。

我犹豫着,挣扎着,迟疑着,最终抱着自己的枕头敲开了沈鹜年的房门。

“我能不能,今晚跟你睡?我有点……有点害怕。”

他看了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沉默地让开一条道。

我生怕他反悔,一溜烟地窜上他的床,将枕头放到空着的一边,飞快钻进被窝。

黑暗中,他关上门,随后回到床上。

床垫微微下陷,他安静地躺到我的身旁。我悄悄睁开眼,往他那边挪了挪,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再挪了挪。直至能碰到他的胳膊,我才停下不动。

可能是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令我感到安心,或者沈鹜年的存在本身就令我安心,我很快就被困意席卷。

快要睡着时,身旁的人突然侧转过身。

失去了依靠的对象,我下意识地往前又蛄蛹了两下,钻进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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