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不见,您看起来更加精神奕奕。”
雷斯垂德:“借您吉言。入职将满一年,我越来越适应苏格兰场的工作节奏。”
莫伦不多闲聊,既然来的是熟人,也省去了交涉步骤。
她简单介绍报案人博格、研究员戴维,以及说了案情的最新进展。
“呕吐人头的那条鼠鲨,在一个半小时前死亡。”
莫伦也是刚到水族馆不久,早上接到戴维的传信。今天他上班后,发现鼠鲨的状况越来越差。
戴维还没来得及调配合适的催吐剂,鼠鲨又多次呕吐,伴有血迹。最终,它流血不止死亡。
戴维:“我认同昨夜海勒小姐的猜测,人头是被装在某个容器内,连带着容器被鼠鲨吞下。
能在一定时间内防止强酸腐蚀人头的容器,可能是玻璃,也可能是某种合金。容器破裂,尖锐物体从内部刺伤了鼠鲨的重要脏器。”
博格对雷斯垂德说:“您来得正好,我们准备解剖鼠鲨的尸体,弄清楚它究竟遭遇了什么。”
雷斯垂德一边走向解剖室,一边问:“对于人头的身份,有没有具体推测?”
博格已经去询问了捕捞鼠鲨的渔民。
“「丰收捕捞队」在泰晤士南岸有定点仓库,每周船队都会出海。前天返航伦敦,是在英格兰东南部朴次茅斯的近海捞到鼠鲨。”
这个位置不是渔民们售卖时说的大西洋,而是在英吉利海峡。比起大西洋,它距离伦敦近得多。
一个小时前,博格去找「丰收捕捞队」。
那些渔民起初不承认捞上病鲨,吹嘘是技术高超才能不用刀枪就能抓到鲨鱼。
当博格强调鲨鱼吐人头,要是捕捞队不说实话,怀疑渔民利用鲨鱼分尸时,那群人才终于讲出现场情况。
“3月18日,中午十二点左右,鼠鲨在朴次茅斯近海撞击渔船。渔民知道没外伤的鲨鱼能卖出更好的价钱,就先用渔网捕捞。
比预期中顺利,不到二十分钟就成功捕获鲨鱼。把鲨鱼存放到船上临时鱼缸,下午三点在泰晤士码头卖给水族馆。”
“水族馆与泰晤士河的那些捕捞队一直保持联络,以前也收购过不少海洋动植物。”
博格说到关键点,“其实在卖出鼠鲨前,鲨鱼在「丰收捕捞队」的渔船上发生过呕吐。呕吐物是没有消化的鱼虾尸体,但渔民们隐瞒了这点。”
一条病鲨无法卖出高价。
宁可虚报捕捞点,改成距离伦敦较远的大西洋。借口鲨鱼在船上待了两三个小时,鱼体机能不适所以才略显反应迟缓。
雷斯垂德记下关键地点「朴次茅斯」。
戴维却说:“捕捞点不能说明什么,它与抛尸点可能相去甚远,因为鼠鲨的速度能达到六十多千米/小时。
这条鼠鲨可能是在朴次茅斯近海吃掉人头,然后一直那片海域待着。它也可能是在大西洋吞噬异物,游到了英吉利海峡发病。”
雷斯垂德记录的动作一顿,问:“它总不能是从纽约游来的吗?”
戴维想了想:“不好说。鼠鲨主要分布北大西洋,也有随着气温变化迁徙的习性。说不定这条是从美国游到了英国。”
雷斯垂德:……
他看向莫伦,希望能听到一些振奋人心的消息,而不是难以锁定第一案发现场。
莫伦:“鼠鲨是会从大西洋的西侧游到东侧,但砍头地点不至于远在美国。从纽约到伦敦,即便鼠鲨一直保持最高的游速,也要游四五天。昨天发现人头一号时,他只有轻微腐烂。”
雷斯垂德看过卷宗,里面写了轻微腐烂。
博格:“昨夜我去苏格兰场时,其实和接警警员都说了。海水可能减缓尸体腐烂速度,当时初步估计人头被砍了一天左右,即砍头发生在3月17日。”
莫伦指出,“以捕捞点为中心,死亡时间乘以鼠鲨游速为半径,可以画出一个大致死亡区域。
另外,再要考虑近几天气候变化对洋流的影响,以及鼠鲨身体状况对游速的影响,再缩小或放大划分搜查范围。”
雷斯垂德皱眉,“听起来,搜查范围依旧很大。”
“是的。这个区域可以是海上某艘经过的船只,也不排除欧陆的其他国家。”
莫伦指了指解剖台,“所以才要剖开鲨鱼,希望找更多的线索。”
“我没有多余的白大褂。”
戴维说着套上他的工作服,“三位还是先站在门口等待,免得溅你们一身血。”
这就取来整套工具,开始对鼠鲨的解剖。
开膛,流出了不少血。
很快找到致命元凶,在鲨鱼的胃里发现一个被打开的变形的空心金属球,它有一处尖角扎入鲨鱼心脏。
空心球以两个半球组成。
一端是焊死的金属接头,把半球连接起来;另一端是一个活扣开关。
球说大不大,刚好装下人头一号。
“这是一种氛围感装饰品。”
戴维说,“圣诞节把彩色糖果装在空心球里,挂在屋顶。用力一拉,球被打开,糖果掉落。瞧这工艺挺粗糙的。”
把变形金属球浸泡在洗手池里,洗去了它表面的血迹与胃液。
这下能看清空心球的球壁被碾压形变,有的部分被压得很薄,像是变成一块尖角刀片。
这个锋利尖角扎穿了鼠鲨心脏。
戴维推测鼠鲨被害的过程。
“它先吞下闭合状态的金属球。金属球的开关在鲨鱼胃里松动后打开,人头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