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伦与麦考夫本想离开的脚步一顿,又折返去询问了旅行团其他人。
然后确认了一件事。与两人不同,三层甲板上的其余八人都读不懂影像里那些陌生文字的含义。这是为什么呢?
麦考夫看向莫伦,“您怎么想?”
莫伦:“换身衣服,先去五楼找博物馆向导,特蕾莎与雅克应该醒了。请两人打开参观区的通道闸门,去确认船上的符文是不是都消失了,再问问以前有没有类似情况发生。”
如果船体仍有符文存在,能否激发第二轮影像?这个问题稍后再议。
麦考夫:“原定上午举办的聊天会,应该不会如期进行了。我们不如单独找斯特劳斯教授谈谈,他在船上待了三个月,整天与符文接触,遇上怪事的可能性更大些。”
莫伦微微颔首。
哪怕很不可思议,但刚才的影像片段就像是这艘幽灵船的一缕回忆。
影像只有短短十秒,对两人而言却是信息量巨大,必须深挖每个细节。
两人先回到客房换了衣服,捎上誊抄符文的笔记本,前往五楼办公区。
在三楼半的转弯处看到向导特蕾莎脸色发白,眉宇间有些茫然,她正脚步匆匆地跑下楼。
特蕾莎神色焦急地打量两位客人:“你们没事吧?其他人怎么样了?”
莫伦:“暂无大碍,至少没看到旅行团有谁晕过去。”
莫伦又立即追问:“幽灵船以前发生过类似事件吗?”
“没有。”
特蕾莎说得肯定,“我来半年了,从没听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莫伦:“三层甲板的符文消失了,我们想去看看二楼以下参观区的情况。”
特蕾莎:“我的同事雅克已经去楼下检查,门钥匙都在他那里。我建议你们先回房稍等片刻,等雅克确定参观区没有安全隐患,你们再去观察符文的状态。”
“谢谢提醒。”
莫伦却无法遵从这份好意,有的事不能等,等待可能就会错失破解梦境任务的线索。
麦考夫问:“四楼客房的情况如何?斯特劳斯教授等人没事吧?”
特蕾莎刚从四楼下来,那群研究员都聚在了四层甲板。
“四楼住客都没受伤,精神也还好,但斯特劳斯教授不在。他昨天下午回市区做礼拜,原定今天十点回幽灵船展开座谈会。”
双方没有多聊。
特蕾莎去三楼找导游图林,商议突发状况之后旅行团的行程变更。
莫伦与麦考夫前往二楼以下的参观区。
原本黑暗的区域已经重新亮灯,两人遇上了向导雅克,索性一起巡检。
三人查了一个半小时,没有错漏任何细微角落,再也看不到一枚符文,更感觉在幽灵船里的冷寂感淡了很多。
雅克本来神色紧张,念叨从没遇到过这种离谱事件。
老板为博物馆起名幽灵船,其实是想搞一些灵异的噱头吸引游客参观,但不想它真闹鬼。
一路走下来,雅克紧张少了,神情逐渐麻木。
幽灵船突变是真的,它似乎在一息之间苍老了。
笼罩在它身上的神秘气息被击碎,它成了普普通通的风帆船。
现在,雅克要考虑的不再是如何在真闹鬼的博物馆继续工作。他在思考怎么向老板与馆长交代今天清晨发生的突发事件。
符文需要人工补画吗?有照片做参考,单纯地模仿图形不难,但画虎画皮难画骨。接下来是否要用闹鬼的宣传稿吸引游客?
莫伦与麦考夫对符文全部消失的结果不算意外,但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回到了三层客舱,听导游图林说行程有变,一个小时后,想回市区酒店的游客可以坐马车离开。
两人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博物馆等斯图劳斯教授的到来,与对方聊一聊。
令人遗憾,之后长达两小时的闲谈毫无新收获。
斯图劳斯教授研究卢恩语。
幽灵船的符文里也包括卢恩字母,但他对于另一套结构复杂的陌生文字体系没有头绪。
尽管他猜测过卢恩语与神秘文字能相互映照解读,但缺少更多的数据支持他进一步破译。
斯图劳斯更为今天错过了“神迹”而捶胸顿足。
他丝毫不为幽灵船的突发情况而惊恐,只叹息自己竟然痛失触摸幽灵船神秘根源的机会。
说到后来,他伤感起来,“上次,我有这种遗憾感还是三年前。当时我不承认,但今天我不得不认,有的事真不是努力就够了。”
斯图劳斯:“那位丹麦诗人说得对,「卢恩(Rune)」一词本就是神秘的意思,想要触及卢恩语的灵魂,可能真的需要一些非同寻常的天赋。”
莫伦与麦考夫本来已经兴趣缺缺,准备向这位语言学教授告辞,但听到他提起丹麦诗人,不免联想到了诺亚。
麦考夫引导提问:“哦?您在哪里遇上的诗人?他具体发表了什么高论?”
斯图劳斯索性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三年前旧事。
三年前的五月末,他在哥本哈根的酒吧遇到诗人,聊起了北欧神话与卢恩符文的内在关联。最初聊得挺高兴,诗人对神话与符文的见解颇深。
斯图劳斯:“很快,诗人说了一句话让我感到了不快——‘有些事,天赋比努力更重要’。他表示有人研究一辈子神秘学不得入门,只因缺乏先天条件,无法触摸符文潜藏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