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以为,是有人夜袭展昭,提了剑,衣服都没来的及穿好,就过来了。
岂知一到门口,正欲推门,却听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啊这……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但是白玉堂这步子,却怎么都迈不开。
何曾见过展昭这样啊!他总是一副克制守礼的模样,绝不肯让自己陷入半分的放纵之中。
他与白玉堂谈起婚姻大事时,曾说自己公门中人,时常与危险打交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连命都没有了,耽搁人家姑娘一辈子,岂不是做了恶人?
白玉堂当时便道:“你可拉到吧,没碰上喜欢的,说什么都轻巧的很。”
展昭一张如玉般的面容,便微微有些发红起来。
他有些羞恼的瞪了一眼白玉堂,没有说话。
谁知没过多久,猫儿就真的有了意中人。他那日昏迷时,嘴中念得可都是“姜艾”两字。
这便让白玉堂当真很好奇,这位叫“姜艾”的姑娘,究竟是一号什么人物。能叫这猫做梦都想着。
正犹豫着要不要走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是赵虎,听见了展昭屋里的动静,也想来查看一番。见白玉堂在这里,便打了声招呼:“白五爷。”
白玉堂面色如常的摆了摆手,心里却慌的不行,这赵虎哪里都好,就是太爱胡说八道,要说展昭最不想被谁知道,那肯定就是这位了。
他已经预感到猫儿见了赵虎之后是什么表情了。
果不其然,一看见赵虎从白玉堂身后探出个脑袋,展昭的脸都绿了。
他兀自忍耐怒气,半晌,才道:“赵虎,你……”
赵虎慌忙道:“展大哥!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么一说,总显得更奇怪了。
房间暗处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轻笑。
这声音不似黄莺娇啼,也不似玉珠落盘,而是一种略带沙哑的女音,白玉堂挑了挑眉,心道:这就应当是猫儿喜欢的女人了吧。
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浮现出一种婆婆见儿媳妇的感觉,总觉得自家猫儿千好万好,就是不知道眼睛好不好使,他可千万要帮猫儿仔细把关才行!
然后,那女人就从暗处出来了。
白玉堂看见了她的脸,不免愣了愣神。
这女子的确是个举世罕见的绝色美人,身量纤细,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头发如海藻般慵懒的卷曲着,一双碧绿的眼睛在黑夜之中璨璨生辉。
只是她的确有些太苍白,又有些太病态了些。
白玉堂心道:猫儿这眼光倒是很不错,只不过这女子一看便有先天不足之症,猫儿喜她,最后必是会伤神的。
只是这话,却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的。白玉堂面色不变,只是道:“想必这位就是姜姑娘了,在下白玉堂。”
姜艾挑挑眉,道:“你知道我?”
白玉堂勾唇一笑,桃花眼便微微眯起,其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道:“我们猫儿可是……”
展昭一把就捂住了白玉堂的嘴,脸色很不正常的对姜艾说:“无事,姜艾,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白玉堂不服气道:“我哪里有胡说八道……你分明就……啊!”
他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因为展昭情急之下,居然对着他的腰拧了一把,这御猫展昭何曾干过这样的事,白玉堂一时躲避不及,被掐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你的,下手可真够狠的。
白玉堂瞪了展昭一眼。
展昭第一次掐人,又是在这种羞愤难当的情况下,一下便没掌握好力度,见白玉堂气的瞪他,方知自己下手狠了,心下一软,便悄悄对白玉堂说:“玉堂,我…我非有意。”
白玉堂飞了个白眼给他,也压低声音道:“那,金玉阁的馄饨?”
他倒是个爱吃的,这金玉阁乃是京师内最有名的酒楼之一,与樊楼齐名,其中最为人称道的,便是那皮薄馅大的馄饨,这馄饨虽看着朴素,实则不然,因为那馅料乃是以鲜虾、鲜肉加上新鲜荠菜而成,汤收成青花亮色,色清而味鲜。
当然,价格也很不便宜就是了。
这老鼠当真不肯吃亏,展昭无奈的笑了笑,对着白玉堂点了点头。
白玉堂便很开心,打算在展昭请他吃饭那日奉上一颗千年老参,看看能不能把这薄命的美人的生命延续的更长一些。
饭搭子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的简单!
姜艾却是第一次见展昭打打闹闹,他本是个十分稳重的人,可是遇见白玉堂,好像忽然活泼了几分。
吸了一些她的血以后,他的精神好像恢复了一些,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她不欲与开封府的人有太多接触,便道:“展昭,我先走了。”
展昭一惊,下意识的想上去拉住她,只是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只是问:“你……”
他没能说的下去。
该问些什么呢?
你什么时候再来?——总觉得这话便像宫怨诗中的妃子对皇帝的心声一样,未免太幽怨了些。
太幽怨,又太惶恐。
他的声音忽然梗在了喉咙里。
姜艾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的异状,转身跳出了墙外。
她好像总是这样的,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问题解决了之后就会悄然离开。
她对西门也是如此么?在西门吹雪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悄悄消失么?
好像不是,因为她的确住在万梅山庄。展昭的那一封求助信,就是寄到万梅山庄的。
他一笔一笔的写下地址时,心中只觉得酸涩不已。
***
西门吹雪正和陆小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