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西门吹雪这个人,却有一个怪脾气。那就是最不喜见自持美貌的男男女女,以为只靠美貌便能叫他人臣服,叫他人像狗一样的把心捧出来给他们。这样的美貌并不能令人心生愉悦,却只能让人觉得既油腻、又恶心。
西门吹雪道:“你究竟是……”
那女子便觉得西门吹雪已经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她淡淡的一笑,道:“妾身乃是龟兹国的王妃。”
西门吹雪微怔,道:“龟兹王妃……”
那女子便含笑点头。
西门吹雪的脸色忽然变得比寒冰还要冷,他道:“那你为什么不去陪着你的丈夫,反而要来这里找我?”
龟兹王妃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她很快就重新平静下来,淡淡道:“难道一个女人,就必须忠诚的对待她的丈夫么?”
西门吹雪答道:“对。”
龟兹王妃便又道:“可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丈夫会对自己的妻子忠诚呢?”
她的脸上已经带上了淡淡的幽怨,或许,正是因为龟兹国王冷落了她,她才要用这样的方式去报复她的丈夫?
西门吹雪也淡淡道:“一个丈夫,也应该忠诚的对待妻子。”
他不是不知道,男子通常都会有三妻四妾。但是西门吹雪之父,乃是一个世上少有的痴情种子,与西门之母携手而老,再无她人。
故而西门吹雪从小便觉得,丈夫对妻子忠诚,妻子对丈夫忠诚乃是一件十分自然、十分合乎道理的事情。
龟兹王妃便叹道:“西门……西门吹雪,果然是世上少有的男人。”
西门吹雪却爱你不领情,只冷冷道:“你却是个世上常见的女人。”
龟兹王妃美丽异常得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种惊讶的神色,她有些诧异道:“你……你竟说我是这世上常见的女人?”
西门吹雪道:“以为只靠美貌,便能叫男人匍匐。”
他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种嘲讽的神色,盯着那龟兹王妃,一字一顿道:“你不够格。”
他在回答龟兹王妃最开始的问题,她刚刚问的是:那现在呢?
西门还是给出了一样的回答。
龟兹王妃的脸立刻就绿了。她那张如同天上仙子一样的脸上突然充满了愤怒,她的眼睛里都似乎要喷出火来,整个脸庞都扭曲了起来。
西门吹雪的嘴角微微的勾了勾,他好似在被激怒的龟兹王妃这里,获得了一些快意。
龟兹王妃忽然冷笑着说:“你可知上一个拒绝我的男人,变成了什么样么?”
西门吹雪不回答,反倒说:“你不止一次不忠诚。”
他一点也不在意龟兹王妃的问题,只是平平的叙述着。
龟兹王妃有恃无恐,问道:“那又如何?”
西门吹雪道:“令人作呕。”
龟兹王妃忽大笑起来,她笑的极其狂妄,西门吹雪只是冷冷的看她。
龟兹王妃的声音似是蜜一样的甜,她柔柔道:“上一个拒绝我的男人,我把他变成了一头在烈日下拉磨的驴子,他已不是人,因此没有休息的资格,必须日日夜夜不停劳作。”
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柔和,又是那样的动听,可是说出的话确实如此可怖。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可恶的女子,只因为别人不喜欢她,她就要把别人往死里折磨。
西门吹雪冰冷的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杀意,他冷冷问道:“因为他拒绝了你?”
龟兹王妃仍是柔柔道:“因为他胆敢拒绝我!”
西门吹雪道:“你该死。”
龟兹王妃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了,她淡淡道:“西门吹雪,你不要以为天下人称你为剑神,你便能从我手中逃过。被我奴役的男人,哪一个都是天下鼎鼎大名的英雄。”
西门吹雪道:“哦?”
龟兹王妃淡淡道:“那只又脏又丑的驴子,从前的名号好像是皇甫高来着。”
西门吹雪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他道:“华山七剑之首。”
龟兹王妃便得意的点头。
被她毁掉的男人名声越大,她也就越开心。所以她自然也想先引得西门吹雪痴狂的爱上她,再将他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再无往日之风采。
她生来就是以毁掉别人为乐的。
西门吹雪叹道:“他……当年风头正盛时失踪,原是被你……”
龟兹王妃微笑着看他,并不说话。
西门吹雪问:“你究竟是何人?”
龟兹王妃便不欲再隐藏自己的身份,她淡淡道:“大漠之上,难道还有别的女人像我一样?”
她或许想说,像她一样美丽。亦或者是想说……像她一样的残忍。
西门吹雪当然也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于是他便道:“石观音。”
此人正是石观音,大漠之上,中原之内,最美丽也最可怕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但所有人都知道,石观音的武功深不可测,她嚣张的不可一世,甚至连皇宫大内,都曾闯入过,只为毁掉一个宫妃的面容。
但西门吹雪仍只是淡淡道:“你该死。”
他的语气不重,但是每个字却都带着凛然的剑意。即使听到了石观音的大名,他仍然不肯改变自己的说辞。
石观音登时大怒。
她一怒,必然是要有人遭殃的。只见她脸色一变,一掌便已攻出,她一双纤纤玉手,可是掌风之内,却是带着令任何人都胆寒的深厚内力,中原之内,任何一个以雄厚内力著称的武学大家,怕是也不敢说自己能胜过石观音。
西门吹雪中了奇毒,内力全无。此刻竟也是不怕的,他反手抄起自己的剑,便迎着石观音掌风挑去,他这一招看上去极笨,可却非常巧妙的侧了一下剑锋,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堪堪的躲过了杀人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