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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欲醉(1036)+番外

作者: 锦一 阅读记录

棠宁看向鸣珂:“杀了她。”

鸣珂唇色白得吓人,闻言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棠宁会让她这般解脱。

棠宁说道:“你自幼便被送来大魏,隐匿蛰伏数十年,若非意志坚定早被大魏同化,白家教你养你十年,崔子沅更是你亲生骨肉,可你却能用白家做筏,能毫不犹豫舍了亲子谋事。”

“夏侯令为人谨慎,必不会将北陵隐秘之事告知自幼来了大魏的你,你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大魏境内的一些消息,莫说本宫不一定能严刑让你开口,就算真有手段让你开了口,你所知道的对本宫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棠宁扬唇看着鸣珂。

“如你方才所说,你我各为其主,谈不上对错,不过本宫还是佩服你这般能为了母国舍弃一切的人。”

若换成是她,未必能做到。

鸣珂脸上满是怔愣,对上棠宁真诚的眼,突然弯了嘴角。

“最后一个问题,南齐的事是你们做的局,萧厌根本就没有被困,从他登基之后暗中领兵南下,这场局就已经开始了,那之后所有一切都被你们算入其中,对吗?”

棠宁闻言没说话。

鸣珂却已经明了,她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忍不住低低轻笑了声。

“宋棠宁,我输的不冤。”

她原本惨白的脸上多了丝红润,突然侧头朝着衣襟咬去,耿霁见她动作连忙旋身挡在马车前,却见鸣珂丝毫没有袭击之意,反而像是将什么东西吞咽了下去,片刻唇边就有血迹渗出。

鸣珂挺得笔直倒在地上,喉间像是有什么划破了气管,汨汨鲜血流淌将人浸润。

她就那么躺在地上看着马车方向,就着喉间逐渐窒息的疼痛,仿佛回到了当年还不到八岁的她乘车离开北陵的时候,马车上装着十余个孩子,每一个都会被带往不同的地方。

那一天,草原上的太阳格外耀眼。

只可惜,赢得不是她。

耿霁上前看了一眼鸣珂:“娘娘,人死了。”

他低头检查了一下,起身时神色有些复杂,也带着几分后怕:“她衣襟边藏着毒针,应是见血封喉的毒,方才她生吞毒针划破气管,毒液侵脉之下,流血窒息而亡。”

那针藏在衣襟处不算太大,可就因为隐蔽才不会惹人注意,加之方才鸣珂被擒之后一直都表现的毫无还手之力,身上也无任何利器,就连寻常细作、死士用以自尽灭口的毒物都没有。

他们只以为鸣珂是未曾料到今夜会事败,所以根本没准备,谁能想到她衣襟之中居然还藏着毒针。

若是娘娘没有说直接杀了鸣珂,若是他们打算将人带回去严刑逼供,必会有人近身的时候,不管是娘娘也好,他也罢,鸣珂死前藏着的那枚毒针都会带走一人的性命。

棠宁自然也听出了耿霁话中的后怕之意,她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年轻妇人,从她喉间刺出的一点针尖在火光之下反射着寒光。

她抿抿唇:“寻个地方,将人埋了。”

耿霁:“是”。

山林之间多了一处土包,上面荒凉无物,或许多年之后会长出草木来。

等耿霁回来时,棠宁松开车帘说道:“该回宫了。”

第870章 想躺棺材都成了奢求

京中街道早已戒严,四处皆有巡逻之人,世家、朝臣府邸周围更是全数被人围困,里间官眷被看管起来,心中忐忑不安等着宫中消息。

而之前听到外间打杀声的百姓更都战战兢兢藏在家中闭门锁户半步不敢踏出,整夜都能听到街头马蹄疾驰和甲胄碰撞的声音。

谁都知道今夜京中发生了大事。

皇宫之中,鑫德殿内白幡高悬,棺木前的香烛已经灭了,可里间那股子灵堂送葬的烛火味却还没散。

烟尘缭绕之间,惠王和闵安等人被捆了手脚扔在殿内,旁边跪着先前见势不妙主动转投回惠王的十数朝臣。

所有人都是白着脸伏在地上簌簌发抖,或是通体透凉如丧考妣。

他们只觉得那棺材里下一瞬躺的人就是自己,不……谋逆造反,逼宫夺权,事败之后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想躺棺材都成了奢求。

满门性命惨遭连累,九族都未必保全,不少人看向惠王时都恨不得啖其血肉,若非他屡屡“引诱”,他们也不会行差踏错到这般地步。

四周目光剐的人肉疼,惠王同样满是颓唐。

他到现在都还没想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事情一切都照着他们之前所想在走,他什么都准备好了,明明万事都在掌握之中,他拿下了宋棠宁,围困了永昭宫,就连京中后手也都准备妥当,只待诏书一宣皇后让权便能成事。

明明胜利就在眼前,可为什么到头来自己却成了瓮中之鳖。

只要一想起之前来了鑫德殿后发生都事情,想起那棺木之中空空如也,事情急转直下的惊变。

惠王就忍不住看向站在那里的梁广义和石庆荣他们,目光狰狞。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临阵倒戈,帮着皇后对付本王?”

被绑了手脚的闵安几人也是万分不解,他们不明白,曹德江和钱宝坤那些人也就算了,他们与世家早就成仇,帮着皇后算计他们没什么不对都。

可是梁广义和冯秋荔他们图什么?!

闵安满心怨恨嘶声质问:“我也想要问你们,为什么?”

“梁广义,你们也是世家之人,世家利益早就难以分割,是你口口声声说世家同进同退,也是你一遍一遍都告诉我们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们早就同乘一船,之前所行之事你和梁家也全都参与了,你为什么要帮着皇后来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