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635)+番外
嘶——
所有人听着那妇人的话都是忍不住直吸冷气,文信侯他们更是脸色铁青。
官员升迁,和银钱挂钩,地方便也罢了,竟连京城都敢觊觎……
曹德江虽然早就知道一些南地官场的事情,也知道当年赈灾一案中猫腻,可其中详细却未曾问询过,如今骤然听到这些,哪怕如他老成持重也觉得胸口起伏,呼吸都带着艰难。
尹老将军修身养性多年,此时也是稳不住心神,他重重一脚踹在席案上,满脸怒容:“他们好大的胆子!!”
旁边一人冷笑:“何止是胆大,以民充匪,官匪勾结,清除异己,将整个南地官场都当成了他们囊中物。”
本来该被剿杀的贼匪进了官场,堂而皇之成了朝廷武将。
那他们这些拿着性命在战场厮杀,几经生死才换得如今官爵的人算是什么?还有那些依旧挣扎在底线,想着以军功博个出路的将士又算是什么?
他们甚至还比不上那些肆意屠杀百姓的贼匪。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何止是武将,文臣也怒。
能入朝堂之人,就算是世家子那也多少是有底蕴才气的,能走到高位的更不仅仅是家族庇护就能够的,更何况还有一些清流朝臣。
他们每一步都走的艰难,竭尽全力兢兢业业大半辈子,才能爬到现在的位置。
可如今却告诉他们,只要给钱,就能入官场,只要银钱足够,连三四品大员也未必不能当。
这让本性清高又目下无尘的那些人怎么能接受得了!
有文臣之中年迈之人满是嘲讽:“世间学子想入官场何其艰难,寒门饱学之士尚且郁郁不得志,这些人倒好,杀人如麻的山匪摇身一变成了武将,满身铜臭的商户也能随便入了朝堂,可真是讽刺!”
“可笑至极,荒谬至极,这些人简直是无耻!”
“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拿官员选拔换取银钱,让这种人为官掌一地民生,他们就不怕这些人成为无脑蚕食的蠹虫,祸害我大魏江山!”
“我看他们就是想要毁大魏根基,这种人也敢放任入朝,端是豺狼之心!”
殿中怒骂之人不断,哪怕是素日斯文的朝臣也恨不得撸袖子揍人。
有那言辞犀利的御史,愤怒至极之下直接就看向安帝:“当年陛下也与陆家一起南下赈灾,难道就不知道卖官鬻爵之事?”
“你放肆!”
安帝怒喝,那御史丝毫不退。
“微臣只是费解,这等毁朝廷根基,祸乱官场的事情,为何京中不知?就算无人回禀,陛下也身处南地,难道对此事一无所知?”
“你……”
安帝见那御史话落之后,殿中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别说是那些个朝臣,就连宗室的那些王爷也都是满面惊疑,他不由心颤。
脸上紧绷着时,安帝竭力压着怒气。
“朕当年只是副将,也并非先帝看重的皇子,虽被派往南地赈灾,却根本无权插手南地官场之事……”
他此时也不介意亲口说自己当年低微,不被先帝看重,只想撇清干系。
“南地官员调派乃是大事,武将、文臣都非是朕当时一个毫无权势的皇子能够插手,且朕只等南地暴乱稍有平复就返回京城。”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事!
安帝只觉自己冤枉至极。
当年他的确跟陆崇远一起南下赈灾,也知道那些“暴民”的事情,甚至戾太子他们声名狼藉也有他插了一脚。
可是赈灾之后他博了好名声第一时间就回京“领功”,剩下的事情就全都交给了陆崇远打理。
当时他在京中初露锋芒,忙着站稳脚跟,忙着在那些个皇兄眼皮子底下拉拢有用朝臣,完全无暇顾及南地的事。
安帝只知道陆家人手段厉害,以极短的时间就平复了南地官场,让那些官员格外顺服,甚至还帮着他收服了几个南地官场的大员为他所用,让他添了几分底气,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陆家居然还卖官鬻爵。
安帝手中微颤,却竭力沉着眼:“朕绝无半句虚言,也敢对着太庙之中先祖起誓,朕当年绝不知卖官之事!”
那御史闻言紧拧着眉还想再说话,曹德江就突然开口:“老臣信陛下不知此事。”
“曹公!”
“曹大人!”
第508章 一个坑接着一个坑
殿前有人陆续开口,都是满脸惊愕看向曹德江,安帝也是惊然看着他。
曹德江居然会替他说话?
曹德江对上安帝猜疑,沉声说道:“当年陛下在皇子之中并不起眼,虽不知因何缘故被先帝派往南地接管赈灾之事,但卖官鬻爵非他能力所及。”
“南地并非偏僻荒芜之地,那里本就富饶丰庶,稍有实权的官职都是抢手至极。”
“那边官员或缺之时,盯着的人早会第一时间发现,不起眼的一些职位由州府衙门自己委派也就算了,但若如县令等关系民生的要职,少不了吏部任命这一环,还有如州地司马,都督府长史等武将要职,兵部也定然知情。”
他脸上满是正色:“当年陛下还是皇子之时母族势微,且不得先帝看重,水患之前更从未入过朝堂行过政事。”
“他之能力不如戾太子,之背景不如铖王,之朝臣相辅不如桓王、渝王等人,就连入朝之前太傅提及他在上书房时也是平平,若非水患立功,朝中鲜少有人知道陛下能力,他那时候又怎么有能力勾连六部要害之地。”
曹德江看似是在替安帝分辨,可每说一句话,安帝脸色就泛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