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大师姐(95)
我得离开了。
……
乾京历十五年三月初七。
明砚宗内乱,净莲教又开始活跃了。
珍珍太久没有出现了,这些人已经要等不及了。
巫尚的情况还是不稳定,墨展宗的人总是投鼠忌器,畏手畏脚。
黎金铃是很好的棋子。
年轻,有天赋,稚嫩……
只需要轻轻一句话,一个念头。
在他的药里添加一味蜃脂,很有效,不是么?
你就醉死在梦境里吧。
……
乾京历十五年九月初三。
傀儡太容易被识破了。
竟然有人胆敢在天门坪当众行刺……所幸只是轻伤。
可若是珍珍本人……
姚淼淼来找我了。
她说当日知情者一个也不能留下。
我早说过,她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可笑,珍珍总是说她的师妹孤苦,所以要多加照拂……
她是剑宗出身的大小姐,姚清和的独女,何来孤苦一说?
珍珍总是很容易被外貌所蒙蔽。
……幸好她总是被外貌所蒙蔽。
……
乾京历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母亲开始怀疑了。
她认为是我变心了?
不,我永远不会变心的……她也不会。
我只是很久没有见她,母亲便对我大加斥责。
黎氏太需要这柄剑了。
稚童怀揣巨宝行于夜路……他们敛财的时候,怎么就不曾想起今日呢。
……
乾京历十六年正月初一日。
今年的仙试依然选在昭华举办,汤容林一早便来找我。
遣人将他赶走了。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云海下的蜃兽踪迹已经有了眉目。
仙试结束,我便亲自去一趟。
……
父亲点了珍珍做此次的武试裁断。
我们应该拒绝的。
仙试人多眼杂,太容易暴露了。
……
乾京历十六年一月二十日。
……黎金铃。
是我小瞧了他。
西崖洲的第一位大司药,如此年轻,如此前途无量。
母亲大抵是不用再担心了。
他毕竟姓黎。
不管血脉如何,姓氏总是不变的。
……
乾京历十六年一月十七日。
珍珍即将主持武试的消息传出去了。
昭华城来了太多人了。
多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但计划不用变。
洛萍离昭华距离甚远,我得提前准备接应傀儡的船只了。
随行人员?随意吧,不过一具傀儡而已。
……
乾京历十六年六月十三日。
母亲写了信来。
她说要把黎金铃送来仙试。
她说若是珍珍愿意,他们或许可以见一见。
贪婪。
人心不足。
或许我早该看清她的面目。
明明已经握住了一位司药官,却还觊觎着我的……
喻勉之是这样,黎金铃也是这样。
……
不过没关系的。
就让他来吧。
昭华城,很好的地方,可惜了。
来了,就不用走了。
……
乾京历十六年八月二十七日。
前去接应的船只似乎遇上了麻烦,剑宗那边传信说将会晚半日到港。
与我何干,难道还要我去接那个傀儡么?
汤荣林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可能是累疯了,倒是难得敢与我对峙了。
找时间敲打一番。
姚淼淼这个疯女人,又要来纠缠不休。
罢了,还不到时间除掉她。
她若再来,我便去司政|府邸躲个清闲罢了。
……
乾京历十六年八月三十日。
是她。
我不会认错的。
是她回来了。
我……
我要怎么做?
第54章 弥弥
弥弥的人生,从一场死亡开始。
她是个生来便有慧根的孩子,尚在人腹中时便能思考,只是未成形的胎儿所能做到的毕竟有限,她只能通过“母亲”偶尔的只言片语来获取有关外界的信息。
是的,她所栖身的“母亲”似乎是个非常孤僻的人,很少与人交流,很少开口说话……甚至很少动弹。
尚在人腹中的弥弥未能察觉这些异常,她只是觉得“母亲”的声音很低沉,顺着血肉与脐带的震动传进她的骨血里,让她浑身发痒,感觉十分奇异。
她小小的脑子里能记住的东西不多,“母亲”经常会重复同一句话,她记住了那几个词语震颤的频率与音调。
弥弥就这样在温暖的腹腔里沉睡,偶尔随着“母亲”的颤抖而动动手脚。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她出生的那天。
她听见“母亲”一直在重复之前常说的那句话,震动越来越强烈,直到一声“嗤嗤”的闷声响起,来自“母亲”的声音停下了,弥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
“是个女孩。”那个将她抱起来的女人扯开包裹婴儿的襁褓,观察了一下弥弥的身体,这么说道,“没什么问题。”
“莲母保佑,”另外一个人做了一个手势,接话道,“这个孕囊不能用了,我去找人来清理。”
刚出生的弥弥听不懂他们的话语,她在刺目的光线中睁开眼睛,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地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一个瘦骨嶙峋的赤|裸人体仰面靠躺在那儿,纤细得有些诡异的四肢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