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灵气,哪怕是渡劫尊者,都没有办法完全消化,更不用说修为只是化神的她。
许晚辞忍住疼痛,逼自己保持清醒,强行运转着体内的灵气。
她本已经做好了被灵气撑爆身体之前离开这里的准备,只要体内有带着仙息的灵气,就等于有了飞升的可能。
虽然仙息越多,飞升的可能越大,可是那也要活着才行。
只是她没有想到……
不过一息的时间,先前灵气入体时难以忍受的疼痛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轻柔的暖流。
这股暖流游走于她的经脉之中,痛苦可以让她维持清醒,可是这种滋养灵根的舒适,她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就昏睡了过去,再也没有了一点意识。
就在她失去意识,从半空中坠落之时,一个身影从虚无之中缓缓显现。
萧玉衍周身带着天道的静寂与清寒来到了许晚辞的身边。
他所行之处,万物俯首,灵气退避。
他的目光带着法则运行的冰冷与漠然,却在看到许晚辞的时候,化作了一片安静的专注。
无数天道之力编制城一张舒适的灵床,温柔地将她托在半空中。
这是萧玉衍,第一次真正见到许晚辞。
没有漫长的距离,没有空间的阻碍。
他与她,不过一臂的距离,伸手便能触碰。
她安静的躺在那里,双目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阴影,看起来似乎有了几分乖巧的意味。
一点也看不出来方才挡在境中境前坚毅而强大的模样。
她的身形,似乎比他曾经看到的,还要纤瘦上几分,手腕在袖口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纤细。
她受的伤太多,许多时候未曾休养好,便要再次奔波,即使有灵药辅助,却终究也无法让她的身体完全恢复如初。
看着她清透却苍白的脸色,萧玉衍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稍显沉默地抬起手,隔着虚空触碰她的侧脸。
仿佛是涌入体内的灵气太多,即使灵气足够温和,对现在的许晚辞而言,也成为了一种非负担,她微不可查的蹙起了眉头,双唇也抿紧了些许。
萧玉衍看着她眉眼中的不适,抬起的手轻点在她的眉间。
天道之力从他手中涌现,一点点帮她拓宽经脉,梳理着身体中的灵气。
在她身体再也无法继续吸收境中境的灵气之后,他依旧未曾停止,而是以天道之力为禁锢,将所有的灵气存储在她的丹田。
等待她修为提高之时,这些灵气,便会从丹田释放,继续滋养她的灵根与经脉,让她能够毫无困扰的晋升渡劫,甚至碎虚。
或许是感觉到了体内带着仙息的灵气,又或许是流转在经脉中的灵气太过温暖舒适,即使在昏睡之中,许晚辞的唇角依旧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萧玉衍看着松开眉心,看起来乖巧安静的人,指尖的天道之力逐渐褪去。
他站在原地,看向身前人的目光,平白多了几分无奈与落寞:
她如今也不过才百岁有余。
却已经为了‘他’,几经生死。
太累,也太苦。
他宁愿她从不记得,宁愿她选择遗忘,宁愿她的一生,只为自己。
哪怕那个她为之不顾一切的人,是他。
这时,感受到不远处愈发激烈的动荡,萧玉衍抬起头,目光淡漠地扫过渡劫之地外的场景。
那里,太清宗众人用尽所有灵气与至宝,勉力支撑着,随时都有可能被魔气吞噬,尸骨全无。
对于他而言,只要不是许晚辞,万物万事,不过云烟。
他从未在意过一人一物的诞生与陨落。
可……
他的目光在看向许晚辞时,下意识放柔。
想起她与太清宗那些人的相处,萧玉衍指尖一动,一道天道之力无声的护住了渡劫之地外的所有人。
因为她在意,他便会护住她在意的一切。
半盏茶的时间。
境中境的灵气,已经尽数留在了许晚辞的身体之中。
这里再没有了任何支撑,开始逐渐消散。
萧玉衍看着许晚辞微微颤动的睫毛,收回了手,天道之力小心翼翼地将在她放在了地上。
他的身影,在她醒来前的那一瞬,消散在了原地。
许晚辞睁开双眼,第一时间开始探查身体的现状,她感受着体内比之前更加充盈的灵气,心中的警惕消散了些许。
不只是灵气,她的天赋也被淬炼,灵根已经无限接近传说中的天灵根。
还有她的丹田。
看着丹田之中那满是仙息的灵团,她深吸一口气,隐住了眼中所有的诧异:
她的气运,竟然真的如此之好么?
好到居然能够吸收境中境所有的灵气,经脉丹田依旧完好无虞。
许晚辞扫了一眼周围在毁魔石作用之下,逐渐碎裂的渡劫之地,眉头微皱,看来是境中境将她驱逐了出来。
确认周围的安全之后,仙息充盈带来的疲倦再次袭来,她强忍着困倦,撑起身体想要看太清宗众人是否平安。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不远处几个一身狼狈,目光焦急地往她身前赶来的身影。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下意识伸手握住腰侧的三叶莲,随即任由自己再次失去了意识。
天际之中。
萧玉衍看着再次昏迷的许晚辞,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停在原地,目光怔怔地扫过她握着三叶莲的手。
他们两人,相隔了一个百年。
一个他没有任何记忆的百年。
这一刻,亲眼见到过她后,他再也无法忽视心中那在许久之前,就已经涌现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