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进入,九死一生,就算老祖出手,恐怕也只能堪堪护住她的性命。
若走在最前方的人是她,那进入阵法的人也是她。
许晚辞当日所受之苦,皆因她起。
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江秋宁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
她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了当时许晚辞进入归引阵中后,楚青川冷静分析利弊的模样。
许晚辞不只是于她有恩,更对楚青川做了良多。
只是无极之火,便已经弥足珍贵,更不用说她是为了他们才甘心入阵。
他所有的表现都太过冷静太过理智,也太过……自我。
就好像,他永远都不会甘愿为谁受伤,也包括她。
楚青川看着她的背影,往前走了几步,双手小心地搭在江秋宁的肩上,声音温柔:
“秋宁,你在忙什么?”
江秋宁转过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双手,她的声音比他更温柔几分:
“我准备了一些防御法器,给晚辞送去。”
还不等楚青川开口,她就垂眸道:
“当日若不是晚辞让我们停住,说不定我们会被一同卷入阵法。”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目光真挚道:
“青川你忙于修炼,想来没有什么时间去万剑锋。”
“若是有什么灵宝赠予晚辞,交由我来一同送往便好。”
楚青川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江秋宁稍显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是,这种谢礼自是亲自前去更有诚意。”
她温柔地对他一笑:
“那今日我便先去万剑锋了。”
楚青川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了一丝微妙的不悦:
是他的错觉么?
为什么他感觉近几日,江秋宁对他疏远了些许?
还有——
想起他神识扫到的那些防御法器,他眸光稍暗:
其中有几件,即使他也未尝一见。
秋宁对许晚辞的在意,是不是有点多了?
江秋宁并没有在意身后楚青川的想法,她步伐稍显急促的来到了万剑锋。
此时,许晚辞正静静地坐在床上运转灵力。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后,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她当日伤势根本不重,只是须臾芥子给识海带来的冲击太大,所以才会沉睡两日,可所有人都以为她伤势太重,所以才会昏迷。
自她醒来后,前来探望的人从未停止。
听着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她轻声道:
“请进。”
江秋宁推开房门,快步来到了床前,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担忧:“晚辞,你现在身体如何?”
许晚辞微微侧头,认真道:
“我伤势本就不重,休养两日后,如今身体已然大好。”
江秋宁闻言蓦然攥紧了双手,眼中的情绪复杂而沉重:
在许晚辞口中,她身上从未有过重伤。
断魂骨,是轻伤;
玄冥针,也是轻伤;
千寂焰后的那半身的火痕,亦是轻伤。
她口中的轻伤二字,在她这里,早就已经与重伤等同。
江秋宁放缓呼吸,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可能轻松:
“伤势不重……便好。”
她抬起头,小心地把手中的储物袋递到了许晚辞身前,声音温柔道:“那日阵中太过凶险,耗费了晚辞许多防御法器。”
“这几日中,我让人寻来一些防御法器,虽说可能比不上那日在阵法中消耗的法器,但多少也能有些防身之效。”
“我还准备了一些防身符咒,修仙界危机重重,有些法器符咒护身,总让人能安心一些。”
许晚辞看出了身前人隐藏与温柔之下的愧疚与感激,她并没有手下她递过来的储物袋,而是认真道:
“那日我入阵,只是因为想得到阵法中的机缘。”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任何人无关。”
江秋宁听到她的话后,眼中并没有多少意外,反而带着一丝了然。
她并没有收回储物袋,而是抬起头轻声问道:
“那日你在触发阵法时,是不是就已经察觉到了阵法的凶险?”
许晚辞目光一怔,随即微微垂眸,避开了她的视线。
江秋宁继续道:
“那日在触发阵法后,若是继续有人前行,依旧可以入阵,对么?”
许晚辞依旧沉默。
江秋宁最后道:
“那日你拦住我,要自己带路,是不是因为隐隐察觉到了危险?”
许晚辞还是没有回答。
江秋宁从她的沉默中,已经知晓了答案。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覆在了许晚辞微凉的左手之上:
“所以你看,无论如何我都是受益者。”
“是你冒着性命危险入阵的受益者。”
“不是。”许晚辞抽出手,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她平静而直白地反驳道,“我熟知阵法走势,即使入内,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会受伤。”江秋宁声音带着隐忍的心疼,“也会痛。”
不等许晚辞回答,她就收拾好了所有的情绪,声音轻松道:
“晚辞你也知晓,这些防御法器与我而言最多等同于三千烦恼丝中的一根罢了,根本无关痛痒。”
“用这样微弱的代价换我平安归来,还能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么?”
说到这里,她微微抿唇,眼中带着一丝乞求:
“就当是让我心安……”
她一边小心地观察着许晚辞的神情,一边把手中的储物袋塞到了她的手中:
“收下好不好?”
许晚辞最终没有拒绝。
看到她收下后,江秋宁眼中满是欣喜,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