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紧紧掐进他手臂,她想让他停下来。可他哪里听她指挥,他想往哪边游走就往哪边游走,他不止游走,还要留下印记,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路向下,终于,他停住了。
低头细看,她发现赵之敖只冷眼看着,不知道是在拿她跟别的女人比较还是在想什么,但呼吸喷过来,痒意如蚁咬般让人难受。
她想让他关灯,可他完全不理会。他不止不理会,似乎还嫌弃瓦数不够大不够亮。
赵之敖脑子里闪过昨晚酒局上,那秃头调戏淸倌儿的荤话。
【阿拉给侬舔。】
就简单几个字,来回乱窜,最后也就只有一个字在脑海中越放越大。
他忽然凑上去,吓得她想往后躲,但躲又躲不开。
隔壁房间的音乐声更大了,依然还是那首《假正经》。
“红着脸,跳着心,你的灵魂早已经飘过来又飘过去,飘个不停……”
林遇梵什么都没干,额头竟然沁出一层细汗,她也摸不透他是太过熟练还是不屑于遵循故旧,他完全不按章法来,倒是让她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受,颤栗着差点把他头给绞了。这不能怪她。她甚至怀疑,他是故意让她出丑的。因为彼时,他还完完整整地穿着睡袍,一丝不苟。
循环了十几遍的《假正经》终于停歇。赵之敖也停歇了。可由始至终,他连衣服都没脱,两人别说做什么事,基本的亲吻拥抱都没有。
赵之敖看着他女人那红润得差点失神的眼睛,娇嫩欲滴的肌肤在水光潋滟中分外勾魂,小火苗在腹腔熊熊燃烧着,连带着眼神都变得猩红,仿佛下一刻就会把人吃掉。
林遇梵避开他的眼神,她没办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不能说享受,但若说难受也不是真的难受,就是有些丢人。
强大的抑制力最终还是把他拽了下来,他离开床铺,去了洗手间。
林遇梵晃了会儿神,她想不明白,都这样了,他为什么……
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就是,他不行。
想想他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姨太太,竟生出了些许的同情。图什么呢?每天轮流伺候累得够呛,他自己不能享受,还必须要维护作为男人的颜面,真是可怜可叹。
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至少十多分钟后,他才出来。
灯灭了。
可怜可叹的男人此时躺在她旁边,安安静静的,他在想什么,她猜不透。
一夜无话,林遇梵窝在里面,倒是睡得安稳。
朦朦胧胧中,听见楼下大门打开的声音,她睁开眼,光线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太阳已经升起。
摸过手表,看了好几遍她才看清,是七点半。
“时间还早,不再睡会儿?”赵之敖的声音还微微有些嘶哑。
林遇梵转身看见他已然换好衣服,正在戴手表。
七点半时间不早了。
往日这个点在老二房她都跟老太太请过安,准备吃早餐了。
他又说:“累的话,就再睡会儿,这个家,我就是规矩,除了听我的话,其他人说什么你都可以不用理会。”
林遇梵:“……”
一个不行的男人,在老婆面前往往会有些自卑,而自卑的人往往又自大。
当然,他有钱有势,他有自大的本钱。
他让她不用理会别人,但林遇梵作为这个家的新媳妇,她哪里能什么都不理会。
“我睡醒了。”林遇梵掀开薄被准备起来,才猛然发现,睡袍带子散开了,露出白茫茫一片,她有些窘迫地赶紧拢好。
赵之敖虽然是第二次看,但俨然是一副熟视无睹的模样:“我今天有事出去,要晚上才回来。”
林遇梵穿好鞋站起身,其实她并不关心他什么时候回来,但还是要装出贤惠的底色:“回来吃饭吗?”
“不一定。不用等我。”说完,他开门出去了。
林遇梵忽然想起,房产过户的事还没机会说。
之前王君瑶虽然答应的很好,但她还是想跟赵之敖当面说清楚,先小人后君子。
她在盥洗室洗漱,桂香提着热水瓶进来,给林遇梵泡红枣茶。
而家里的一个小丫头则去收拾床铺被褥。
昨晚弄脏的一块小毯子被扔在角落,小丫头识趣地拿出去洗。
洗漱完,林遇梵解睡袍换衣服,猛然发现脖子下面有两处明显的青瘀……
伺候她穿衣服的桂香也看见了,桂香直愣愣看着,眼眶瞬间红了,随即杀气腾腾地压着声音问:“小姐……姑爷欺负你了?”
林遇梵:“……”
她快速扣上纽扣,“没有的事。”
“那你这里怎么青了?”
林遇梵找了个背锅的:“昨晚不知道谁放歌吵得我睡不着,我起来关窗户不小心磕到的。”
这个理由听着倒挺真,桂香转怒为喜,她马上小声跟林遇梵闲聊:“我也听见了,唱了一晚上《假正经》,她们说是因为二少爷跟大少爷置气,故意放的。大太太都不敢管。”
林遇梵好奇:“他们兄弟两个置什么气?”
“她们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我去找点药油来给你揉揉。”
林遇梵马上制止:“不用了,这种淤青过两天就好了。用力去揉,好得还慢。”
桂香不解:“为什么?”
“以前听西医说的,为什么我也记不住了。”林遇梵敷衍完,坐下来化妆。
等简单化好妆,接过桂香递来的红枣茶,林遇梵喝了一口,才出门去。
老五房这边的人似乎并不怎么守旧,新媳妇进门第一天,也没人张罗着让她去给婆母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