钊钊之鹤(重生)(12)
萧河点点头,“那夏抚澜的事…..”
时钊寒未急着回他,先是喊过益惟,让其将侧殿收拾出来,这才回答萧河的问题。
“既然你不愿牵连了你二哥,那便只能在赴刑的路上动手。”
“劫车?”萧河迟疑道。
时钊寒摇摇头,“劫车闹的事情太大,到时候你我都不好收场,势必还要牵连他人。”
“你可知明日有一只被贬漠南的队伍正好经过大雁街?”
提起这个萧河隐约有些印象,”可是滇山何家一脉?”
时钊寒道:
“正是,何家嫡亲一脉被贬,何猷谦几个本是要被皇上斩首示众的,有温皇后求情,这才改为贬至漠南。”
“因是从轻发落,但游行示众是免不了了,所以明日这只囚车队伍便也从大雁街经过。”
听到这,萧河哪还能不清楚他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仅十七岁的年纪,时钊寒竟能将凌天都各人各物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萧河将心里的那点异样按了下去,镇定道:
“钊寒师兄是想在那时混淆视听,将夏抚澜的囚车与何家的囚车调换对吗?”
时钊寒并不否认,“此外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何人替夏抚澜受砍头之刑,你可安排好了?”
萧河道:“有所人选,但还未想好。”
夏抚澜虽可怜不假,但如若要无辜之人替其受刑,即便是萧河过得去良心那一关,夏抚澜也是不愿的。
所以萧河只是说尚未想好,时钊寒倒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却也未逼着他做抉择。
“时候不早,去歇息。”
萧河点点头,这才跟益惟去了侧殿。
等到四下无人,一切都归于平静之时,时钊寒重新点燃炉香。
甜腻的味道充斥着鼻腔,袅袅白烟升起,令人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时钊寒的眼眸在光影下晦暗不明,目光却落在对桌良久,那曾是萧河坐过的地方。
茶盏已凉,萧河只碰了几口。
此时却被一只苍白有力的手抓起,一饮而尽,连同苦涩的茶叶也一并嚼碎咽下。
“川摩勒。”
后殿悄无声息的走出一道身影,跪于时钊寒的身后,像一座高且冷硬的雕塑。
“都听见了。”时钊寒靠在椅子上,闭眼养神。
“是。”一道很淡的声音响起。
“他是不是瞧着比以往瘦了许多?”
像是自言,又像是自语,不待人作答,时钊寒淡淡开口道:
“去办。”
“是。”
第7章 错以为两情相悦
承云宫的侧殿久未居人,即便是益惟和思哲里里外外仔细收拾过一遍,也显得简陋和冷清。
不过只是在这将就一晚,萧河简单洗漱过后便准备宽衣睡觉了。
益惟又捧来一尊暖炉来,低眉说道:
“殿下怕这里冷,特意让我来点上炭火。”
萧河点点头,“替我谢过四殿下。”
益惟添好炭便转身带上了门,思哲在屋外正准备守夜,听见屋内萧河对他说话。
“你也跟益惟去歇息吧,这里用不着你。”
益惟停下看了他一眼,好像是消了气的,语气正常:
“走吧,今晚你和我睡一屋。”
思哲也不客气,“那就麻烦你了,我睡觉有点不老实,你不会介意的吧……”
夜太深,看不清益惟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说:
“不介意……”
等屋外两人走远彻底没了动静,萧河这才熄了灯上床。
原本他是无法在陌生地方睡的太熟,但不知怎的突感疲惫与困顿。
益惟送来的火炉也很暖和,火光安静的照着他的侧脸,在墙上投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窗外风声浅浅,月色朦胧,树上的呆鸟也酣睡得正甜。
忽然一道长长的身影遮住了大半的月色,停在了门前。
那人推开了门,发出轻微的响动。
树枝上站着的鸟儿被惊醒,眯着眼睛探头看去。
只见那人直径走到床头,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并无动作。
鸟儿无趣的抖抖翅膀,低下头梳理自己的羽毛来。
那人伸出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的落在了床上之人的脸颊上,稍稍抚摸便急促地收回了手。
下一刻,他掀开了床上之人的被褥,暗红色的炉火晃了晃。
暖色的光尽数落在床上那人如玉瓷般的肌肤上,素白的裘衣却整齐不乱。
夜里听见有人轻轻一笑,好似鬼魅,便见那只修长的手没有犹豫,顺着腰身下摆探了进去。
站在树枝上的鸟向右挪了挪位置,也没法看清屋内的情形。
它只好无聊的在枝头上东张西望,瞧见宫墙的另一端,有人却被一脚踹下了床。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屋内响起几声浅浅的低吟,笼罩在其上方的阴影这才抽身离去。
而此时屋内的萧河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他被困在了难以清醒的梦境。
当年他执意要嫁与时钊寒,哪怕放弃功与名,一生不得入朝为官。
萧北侯萧百声当时气的浑身发抖,恨铁不成钢,拿过蛇骨鞭子便朝他身上直抽数十下。
萧河跪于萧家祠堂下,脸上分不清泪水还是鼻涕,后背很快便血肉模糊,与衣物粘成一片。
娘亲与姐姐的哭喊,三位哥哥低声下气的求情,那晚的萧家乱成一团。
几经昏迷又醒,见萧河仍旧不肯更改意愿,萧百声只能同意。
那一刻,向来伟岸的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双鬓隐约可见的白发,与眼角模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