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星当然不知道耶无的内心想法,也不屑知道,他从梅川肋谷手里得来的铜镜给几人瞧,看看他们认识这面镜子不?
张玉书三人翻来覆去,嘀嘀咕咕地交流。
最终还是张玉书突然说:“我好像见过这面镜子。”
众人齐齐地看向他,像是听故事一般,围成一圈,眼神催促他快点。
张玉书眼角抽搐,摸着镜子上面的纹理,“这面竟然是战国错金银狩猎纹镜,我们道观一名记名弟子曾经去倭国旅游,意外拍到博物馆一面做工相似的镜子,原本想赎回来,结果倭国那边说是他们的国宝,此事不了了之。没想到竟然成了梅川肋谷的法器……”
听完故事,众人的表情从怒气飙升再到一言难尽,还向沈星星投去一丝感激的目光,若不是沈星星,他们这群人没准真会死在这里。
上古大妖啊,只是叫两声,那威压差点没把他们全身的骨头压碎。
故事讲完,张玉书又将铜镜交还给沈星星。
“现在信号发不出去,我们等雨停了,再和韩素,闻江他们汇合。大家先休息,恢复状态。”
沈星星重新把铜镜塞进布包中,走到一边,找了一块干净石头盘膝而坐。
一角血衣靠近他的视线。
沈星星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闭目养神。
裴忌看着沈星星消瘦的背影,凑上前去,“伤口还疼吗?”
沈星星身上的伤全是战斗时留下,打架没感觉,现在后遗症逐渐显现,伤口火辣辣得疼,也许跟张玉书给的药膏有关系。
不过这点疼,沈星星还能勉强接受。
“先生,不用担心,我没事。”
声音淡漠疏离。
裴忌嘴角微微往下弯,有些懊恼。
能让裴忌头疼的人,大概也只有沈星星了。
裴忌从虚空一抓,一个盒子出现在他手里。
不等沈星星反应,拉着他的手,仔细往伤口涂抹。
冰冰凉凉比张玉书给的药膏好受一点。
沈星星不想自己遭罪,也不挣扎,任由裴忌往自己伤口上涂抹。
听着白噪音,沈星星往后一靠,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这也不是沈星星不警醒,他今天一直都在紧绷状态。尤其是裴忌不在,等于没了后台,必须时时刻刻警惕,高强度的战斗,挥霍一空的功德力量。突然停下来休息,加上裴忌又在身边,那股浓烈的疲倦袭向全身。
或许沈星星都没有察觉,他已经习惯有裴忌在身边的感觉。
只有裴忌在,他才会肆无忌惮地睡着,不用理会外围未知的危险。
裴忌下弯的嘴角在沈星星歪头靠在他的肩膀那一刻,重新上扬。
山雨的声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呜咽,此时化为虚无,只有他们这片小天地安静且温馨。
总爱在睡觉时蹙眉,在裴忌的揉按下逐渐舒展。
听着耳边传来匀称的呼吸声,裴忌的视线明明灭灭,晦涩难懂。
这边升起火堆取暖的三人组拿着饼子串在树枝上烤着,小声地说话。
付海觉得米饼子烤得差不多了,拿了两个米饼子起身,“我给他俩送去。”
张玉书和陈不在没有在意,重新从包装袋里拿两个补上。
原本躲在树上的两尾红狐,已经挪到张玉书和陈不在两人不远处,一双狐狸眼好奇地打量火堆里面的东西,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米香,口水巴塔巴塔地流了一地。
陈不在一心玩着手里的六爻,封闭了对方外界的感知。
倒是张玉书将一块饼子分成碎块,找了一张干净的树叶,将饼子碎块放上去。
龙泉观附近也有灵性的动物,他经常也去喂,也就养成了习惯性地投喂。
这边付海靠往树后走了一段距离,看到了两人依偎一块的画面,刚想喊的声音瞬间憋了回去,悄悄地离开。
张玉书见他这么快回来,饼子还在手里,好奇问:“你不是去送吃的吗?他们不吃?”
付海将饼子塞了一块给陈不在,自己咬了一口饼子,含糊不清地说:“倒也不是,估计太累了,两人睡着了。”
张玉书点点头,“这次沈道友帮了大忙,若不是他,我们可能都得折这里。”
付海认同道:“可不,这一路多亏他了。我回去就把姥爷书房关于水书的资料全扒拉出来,希望能帮他翻译那本无字书。”
“我也去道观书库看看……”
——
雨声渐渐变小,峡谷内的雾气越来越浓。
不过雾气在靠近松柏三米远的位置停下,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屏障挡在外面。
几人正在休息,四周静悄悄的,除了轻微的鼾声,以及火堆燃烧的噼啪声。
“呜呜……”
沈星星模糊地听到尖细的啜泣声,模糊间,还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眼前一晃而过。他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抓紧手中的红伞,环顾四周。
一偏头,对上一张近距离的俊美容颜。
沈星星先是一懵,随后收回视线。
他跟裴忌睡一张床已经快两个月,可还是有些不习惯近距离的美颜暴击。
耳边再次传来呜咽声,将沈星星飘远的思绪重新拉回来。
声音忽远忽近,飘忽不定,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
他注意到声音就是前方厚重的白中传来。
沈星星起身从白雾那边靠近,裴忌也睁开眼睛,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怎么?”
“有动静。”
裴忌起身跟在沈星星身边。
围着火堆休息的三人也听到声音,从睡袋里爬出来。
付海还迷瞪瞪地问:“咋啦,半夜三更,谁在这里号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