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视线在沈星星和裴忌之间来回打转,最后停在沈星星的身上,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沈星星认真打量对方的长相,并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一丝熟悉感,果断摇头。
眼前的阴魂不知存在多少年,自己才二十来岁,不认识也正常。
女子眼神一直落在沈星星的脸上,似看不够一般,直到裴忌挡住沈星星,她才收回视线。
“你们,怎么肯定不是国师带进来的人。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外人,如今突然看到人,还是格外眼熟的人,一时忘了分寸,见谅。”
沈星星敏锐地抓住她话中的字眼,问:“国师是张兴水?”
女子如实道:“他有个俗名是叫这个,但我更喜欢叫他乐华。他是我月朝的国师,也是我的夫君。”
沈星星看着女子如石门上的画面羞怯的表情,眼里的一言难尽怎么也止不住。
真不是他吐槽,就张兴水那橘皮子脸的长相,这女人是怎么看上,莫非有眼疾。
沈星星看向裴忌。
裴忌:“……看我做什么,我也没结过婚。”
沈星星:“……”
就说,是不是有什么私密事暴露了?
沈星星倒也没有拆裴忌的台,而是还没来得消化贵女看人的眼光。
或许是猜到沈星星脸上的表情变化,女子立马从花桥内抱着画轴展开。
海棠花下,一袭月白长袍,容颜如画的男子跃然纸上。只是一个侧脸的轮廓,依旧让人感觉他身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气场。
男子生的俊俏好看,可沈星星依旧能从画中感觉那股阴邪感,以及一丝附着画卷上的阴魂气息。
女子轻抚着画中人的脸颊,怕摸碎似的,行为格外小心。
眼里的爱慕,简直快溢出来似的,带着小心与珍视。
“那年的海棠花开得格外好看,我就是在那时看都还海棠花下的青年,原以为是外地赶考的读书郎,没想到竟然是我月朝的国师。至此,我便倾心于他。可他是国师,我是一国皇太女,肩负一国之重,不能与国师相爱。”
“可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他,触摸他,哪怕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可惜他不愿……他说他肩负皇朝国运,不能把心思放在情爱之上。所以我努力经营国都,只想让他看看国泰民安。”
“月朝国都领土太小,又因国师的存在,附近的国家眼热不已。国师是月朝的,是我的,怎么可以让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抢去。”
月朝女皇也不知道怎么,或许在地宫时间太漫长太无聊。又或许真是看到沈星星长相给她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她忍不住将自己的过往全都秃噜出来。
沈星星不得不被迫听对方撒狗粮,真的,十句话有九句离不开国师,最后半句还说自己爱而不得。
啧啧,国家的统治者竟然是恋爱脑,底层平民生活估计也是毕了狗。
沈星星走神只是一闪即过,对方还在讲述她和国师之间的二三事。
“我率领士兵上了战场,由国师监国。那年真的好苦啊,幸亏月朝象兵了得,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死在战场。马革裹尸不可怕,唯一怕的是我再也见不到那人。大军胜利,班师回朝,我又见到清风朗月的他。”
“他是皓月,是圣山冰清玉洁的雪莲,更是神明一样的存在。我不敢奢求神明低头看一眼人间,只守着他,我也心甘。可眼看国家安定,我可以默默守护他时,他却离开了。直到我得疾病无法医治,他才出现,为我修建地宫,为我布置新房。我们就像普通的男女结为夫妻,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女皇笑容甜蜜,眼里盛满星光。
沈星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反正他从这位女皇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那位国师明显是个事业狂,心思不在情爱上。
就像任务NPC一样,做完自己的任务,挥挥衣袖离去。
走了多年的人又重新回来,还性格大转变,跟一任女皇生死同穴,怎么听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沈星星只吃瓜,不主动惹事,当然也不怕事。
这位女皇现在看着还领得清,可恋爱脑什么都能干得出来,还是先找到张兴水再说。
接着,沈星星被女皇下一句吸引注意。
“如今我的愿望达成,还有了我们共同的子嗣。”
沈星星先是盯着她平坦的小腹看了一眼,没有感觉第二道气息,视线落到花桥上的红棺上。
女皇也跟着沈星星的视线抬头看着红棺。
红棺逐渐变得透明,那竟然不是一口木质粉刷的红棺而是一口水晶棺材,只是内部全被红色的液体覆盖。如今那些红色液体的浓度减低,可以清晰地看到棺材内的肚子高隆,长得与女皇一模一样的人躺在棺材里。
棺材里的人是女皇的本体。
沈星星发现四周锁链正源源不断地吸收地下的龙气会汇集胎儿中,抚仙湖位于一条龙脉上。只可惜这条龙脉已经死了,现在胎儿吸收的龙气全是尸气。
“是魃。”
裴忌一句话点醒沈星星。
魃,旱鬼也。
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
难怪抚仙湖底均是成林而立的尸体,难怪外面八卦阵法一阵套一阵。难怪他算卦会生变故,生路全都堵死。原来卦象所指的不是张兴水,而是魃。而抚仙湖外那群成林的尸骨,正是打旱骨桩而镇压地宫里面的魃。
可见,当初也有人知道地宫里面孕育着一只魃,可惜这只魃是人为而造,又吸收死去的龙脉尸气。没有生下来还好,若是降生,滇省也跟着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