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星一口怒气卡在心头不上不下,对面伤春悲秋的温家树没有察觉,还以为沈星星是因为自己伤害他的同伴而生气,反而停下自怨自艾。
“抱歉,你的朋友他们的演技实在太拙劣,而且他们中还有个嘴碎的人,不得已我只能让他们先闭嘴。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把他们吊起来,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你人在已经在这里,大概那两个人已经没事了。咱们不如好好坐下来说说。这算是我和你第一次单独相处。”
温家树刚才还一副被负心汉辜负的表情,现在又一脸笑语盈盈,像是有什么大病。
沈星星做不到跟温家树平心静气相处,大概他身上没有薛无烬那种真正释放出来的善意。
温家树见沈星星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只是眼底的笑意不达眼底。
“你的事迹,我听过许多,上头那些老不死还想让你带着他们一起重建罗渡城,看看你现在弱鸡的能力,怎么可能担当阴天子的遗志。物竞天择,劣胜优汰,只有选取最优秀的人才能担当大任。而你,一个偏向活人那边的普通人,根本不配。真搞不懂,那群老不死为什么非你不可呢?从你的名字出现在那群老不死面前,我一直在暗地里观察你,发现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沈星星,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沈星星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不语的态度像是触碰到温家树哪根脆弱的神经,说着说着突然变得暴怒。
从他行为动作上,沈星星看出一丝端倪。
他和之前时而对自己温和,时而暴怒的张兴水几乎相似。
如果不是沈星星仔仔细细地查看命盘,他并没有被替换,还以为张兴水版本2.0重新出厂。
温家树给沈星星的感觉非常复杂,嫉妒、不甘,还有一丝羡慕。
红衣教一直给沈星星的感觉都是矛盾的,他们好像憎恨自己,又好像敬畏自己,多种情绪交织,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住整个红衣教。
沈星星不喜欢被多双眼睛盯着,大概是因为重生前一直被徐家囚禁监视的缘故。
原以为张兴水死了,他就能破开桎梏,忘记那人的存在。结果又在温家树这里,看到与张兴水2.0,情绪难免起了一层波动。
沈星星终于在温家树歇斯底里的质问中开口:“这话也是我想问你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如果不是张兴水,姥爷一家是不是可以一直幸福生活,姥爷还能过上含饴弄孙的养老生活,也不会晚年凄凉。
如果不是红衣教插手,哪怕自己还是会不受徐家重视,甚至当作肾源寄存体,也许自己会顺着徐家的意思去死。
可惜没有如果,他和红衣教早结下梁子,不死不休。
温家树没想到沈星星没有顺着自己的话说,而是反问。
谁知道那群老不死想从沈星星这里得到什么?
不过,他知道自己可以从沈星星这里得到什么。
手中圆形的玉石落在身后墙壁凹槽中,咔咔几声,墙壁自动下沉,露出一个祭台,吊在空中的铁笼困着一人一鬼,下面是翻滚着岩浆的巨型青铜鼎。
看到祭台以及青铜鼎,沈星星觉得王镜的猜测没错,石剑封印果然就在这里。
只一眼,沈星星发现祭台附近的封印图案有点不对,似乎太活跃了些。
温家树走到青铜鼎附近,他好像感受不到岩浆炙烤,按向青铜鼎时,手里多出一角红色。
沈星星觉得那一抹红有点怪,仔细一看,发现温家树手里竟然是他改造过的项圈。
只不过,如今项圈全红了,血色中透着一点诡异。
“嗡——”
青铜鼎有反应,两道虚虚的人影出现。
沈星星惊奇地看起那两道虚影竟然是徐家夫妻。
温家树没错过沈星星眼里的诧异,心情微妙地好了不少,“我知道你也痛恨这对夫妻,如果不是他们偏心,你也不会落得孤苦无依。他们跟你有名义上的血缘关系,我拿一魂祭剑,帮你出口气,变得痴傻的他们在监狱里也不会好过,我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
沈星星总算弄清楚温家树绕了一圈甚至不惜自爆身份的原因,竟然是为了自己的血。
为了改名,阎罗笔的墨汁里掺了一滴自己的血。
温家树笑眯眯地将徐家夫妻连同项圈一起扔进熔浆内。
沈星星耳边响起一道破空声,一条温家树看不到的黑色触手取出项圈,快速收手。
一道红光闪过,青铜鼎里出现一把石剑的虚影,恰好遮住已经出手的裴忌,而眼神全在石剑上的温家树根本没有发现项圈早在熔浆吞没项圈前一秒消失。祭剑的始终只有徐家夫妻。
沈星星对徐家夫妻无感,得知他们这辈子只会在牢狱中度过时,将小鬼拍摄的视频交给一直帮着自己忙前忙后的段家,只把徐家夫妻犯罪过程按死,让他们在监狱中老死。
没想到隔了几个月再次相见,竟然是这种方式。
胎光一魂具有意识,它们像是感知到危险,向沈星星发出求救。
令它们绝望,沈星星选择无视。
沈星星移开视线刹那,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焦味。
头往侧面偏了偏,余光瞥见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出现一点焦黑。
“伤到了?”
藏在沈星星影子里的黑影晃了晃铁链表示自己没事。
“啧啧,薄弱的骨肉亲情,徐家夫妻还想向你求救来着。你就这么无情,连救它们的心情都没有?不过也是,它们之前对你可没有半点顾忌你也是它们的孩子。要是我,根本不会让它们蹦跶这么久,你还是心太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