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中间有个大坝,所有人忙忙碌碌,无人注意阿妹已经钻进后厨。
后院山羊低头吃着食槽内的草料,而角落里落了一枚发卡。
阿妹刚将发卡捡起来,身后被一股力量拱出去。
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只山羊,用角顶着自己的背。
阿妹觉得可能是自己真出现幻觉了,她竟然觉得这只山羊的眼睛有点像阿姐。
山羊表现很急切,又顶又叫,才将阿妹拱出后院。
村长家的后门连通后山,外面还有一条贯穿胡髯村的溪流,大家都在村长家忙碌,倒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此时,院子门被人打开,有人伸手抓住了山羊一角,将它拖进房。
阿妹,听到山羊的惨叫,连忙跑进正院,看到了山羊被人开膛破肚,周围的人身上溅了不少血,他们反而没有害怕,脸上反而露出兴奋的表情。有人接了一杯温和的血,一饮而尽,也有人沾了血液,在脸上抹上三道红痕。
山羊的眼中流下一滴绝望的泪。
下一秒,沈星星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尖锐的东西一点点划开皮肉,剧烈的疼痛袭遍全身,而他的视线中,看到了藏在角落里一双血红的眼睛,头上的发卡在阳光下显得异常刺眼。
耳边村民的欢呼声响起,他们的声音很激动。
“祂肯定会喜欢我们的贡品。”
“肯定了,祂会给我们赐福,让我们远离灾难疾病,老人长寿,孩子健康。”
一块红色的绸布挡住视线,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感觉自己被抬着,就好像端上桌的贡品。
沈星星拉开绸布,看到了自己面前立着石头雕刻的石羊,石羊长着四只角,下巴留着胡髯,眼神凶戾。
脑中自动出现这只石羊的资料——土蝼。
《山海经.西山经》:昆仑之丘,有兽焉,其状如羊而四角,名曰土蝼,是食人。
胡髯村供奉的东西竟然是凶兽土蝼。
沈星星刚想再仔细观察,听到外面传来动静,重新坐了回去。
听到声音逐渐靠近,透过红绸下的视线看去,一双羊蹄出现。
“阿妹。”
沈星星掀开红绸,发现阿姐穿着深色的衣服,笑语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
“阿妹,不是让你离开吗?为什么要好奇呢?算了反正已经留下来了。饿了吧,我给带了肉,快吃吧。”
阿姐捧着一碗香味浓郁的肉汤,示意沈星星赶紧吃。
沈星星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阿姐。
阿姐有些焦急,肉汤又往他的面前送了送,“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星星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端起碗,往前凑近,嘴唇即将触碰碗边,忽然停了下来。
阿姐语气越发温柔,“吃啊,可好吃了。”
沈星星手一松,碗在地面,肉汤浸入地面,晕开大片。
阿姐看向沈星星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你什么时候清醒的?”
“我一直很清醒。”
周围场景一变,他坐在大厅一角,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张玉书和付海正端着黑乎乎的液体往嘴边送。
一个纸人爬上桌面,踢飞张玉书手中的碗筷,又往他腹部一踹。
“呕。”
张玉书呕出大量黑色的液体,意识回笼,连续干呕好几分钟,直到自己什么都吐不出来才停下,朝沈星星作揖。
“多谢沈道友。”
沈星星摇头又抛出几个纸人,照葫芦画瓢,对着其他人的肚子来几下,接二连三的呕吐声响起,房间里瞬间充满了刺鼻难闻的味道。
大多人吐了就晕死过去,只有几个人意识清醒,可手脚软趴趴的没什么力气站起来。因为他们吃了太多腌臜之物,会削弱修行人的实力。
“这女人的鬼蜮很强,我们刚进入胡髯村就中招了。”张玉书喘口气,对沈星星说。
“哈哈哈,谁叫你们先打胡髯村的主意,我只是打回去,有什么错。”女生看向沈星星,眼中闪过失望,“明明我们才是同类人,我能感受到你的恨意,可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沈星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当初被吃的是阿妹,对吧?”
女生表情一滞,眼里充满了挥之不去的悲痛。
“我来说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如果我说得不对,请阿姐帮忙矫正。”
女生没有反驳。
沈星星缓缓开口,讲述当年胡髯村的真相。
“这是一个绝望的故事,当年胡髯村里有家人连续生了两个女儿,再也没有其他孩子出生。那时候,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男孩是一个家的根,这家人只有两个女儿,被称为无根人,也就是所谓的绝户。父母在村子里抬不起头,若不是龙国实行的义务教育,他们连学都上不起。
姐妹俩很聪明,经常受到学校的表扬,可初中开始,家里需要出钱供学生读书,父母不打算让她们再上学。
这时,阿妹站出来,提出自己供阿姐上学,还把自己嫁给了村里供奉的胡髯郎。
胡髯郎也是土蝼,是胡髯村供奉的神。
阿妹不知道,贡品会被分食。因为村民认为只有自己的诚意被吃进肚子里面才会受到神的庇佑……”
“别说了!”
女生忽然大喊一声,阻止沈星星继续说下去。
直播间观众震惊。
【我猜错了,我还以为变成羊献祭的人是阿姐,没想到竟然是阿妹。】
【以前偏远山区医疗设施差,大多只有镇上才有医生,村民们生病或是受伤全都硬抗,而这就导致会有一些人没得及时救助死亡。村民们大多没有文化,盲目认为这是神明的惩罚,从而选择用牲畜或者活人献祭。虽然龙国提倡相信科学,但一些偏远山区还有人供奉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