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子的白月光重生了(21)
他好似在街头立了好久,等了好久,终于,少女转身,回眸,眼底全然变是他的身影。
一时涩然。
夜凉如水。远处暗云一点点聚拢,近处莫名的乍破天光。
少女皮肤白皙,杏眼清亮如水,着一身月牙白长裙,袅袅婷婷立在彩灯之下,细碎的光柔和,落在少女眸中,耀如星辰。
扶楹瞧见裴行砚一步步走近,在离她三步远的位置站立。
显而易见,他为她而来。
“行砚表兄。”扶楹先开了口,轻声唤了唤,接着问道,“你来此寻我……是有何要紧事吗?”
扶楹不知是周嫣然行至半路,遣人去裴府告知裴行砚来寻人。她只以为,男人有要紧事,去苏府寻人不成,问了小厮,前来找她。
裴行砚眼底一片墨色,喉结微微滚了滚,终是掩下所有情绪,淡淡溢出一句,“过来接你。”
谪仙似的公子情绪从不外露。扶楹不会知晓,方才,几百米之外,男人冷锐深邃的眼眸直勾勾攫住她,不动声色地瞧她与胞弟视线相触。
扶楹默了默,言,“苏府马车应是快到了。”少女乖软有礼,碍于隐私,不问何人告知他来,只颔首致歉,“劳行砚表兄白跑一趟了。”
“不妨事。”裴行砚应声。
扶楹立于裴行砚身侧,盈玉跟在扶楹身后,几人行路不紧不慢。男人比扶楹高很多,她望向他时需要仰头。
经过卖各样面具的摊位前,扶楹眼神亮了亮。她虽然并非第一次见这种稀奇的獠牙面具,但每每见到,仍觉得新奇。
裴行砚拂过獠牙面具,于适合女孩子的兔子面具止住。男人手掌宽大,修长手指握着小巧精致的兔子面具。
下一秒,男人把兔子面具覆在少女面上,扶楹怔愣了下,莹白手指扶住边沿,不让面具往下掉,随后,裴行砚绕身向后,牵起两边细绳,系在扶楹脑后。
黑色绳尾悬于少女脑后,半张脸覆盖在面具之下,眸子错愕,唇瓣微微张着,眸光潋滟。
须臾,裴行砚拿过不远处的面具,并非吸引人目光的獠牙面具,而是不甚起眼的孤鹰样式。
灰色鹰眼锐利,两侧羽毛飞扬。玄色衣袍顺风翻飞,眸子染上暗色、欲念,不复从前的清冷绝尘。
扶楹惊住。虽不知行砚表兄所行这番为何,却莫名感知到了危险,她几近慌乱,后退一步。
明明,这一世,她与裴行砚交际不多,为何他会露出如此眼神。
莫非……行砚表兄也重生了?
不会。扶楹否定自己想法,暂先不言重生这事本身多么荒诞,若行砚表兄真的重生,那他为何要与她定亲。
刚巧,苏府马车驶过来,扶楹乱成一团的思绪缓了缓,俯身行了礼,言,“夜色晚了,家中母亲恐会担忧,行砚表兄若无要紧事交代,表妹便自行归家了。”
话语间满是客气疏离。
逃一般的离场,扶楹心跳的极快。
方才许是裴行砚动作过于平淡,扶楹忘了立即避开。方才,男人立于她身后,温热气息洒在后颈,少女耳尖染上一抹绯色,脸颊烫的惊人。
但……她仍猜不透裴行砚的心思。
夜幕笼罩,暗云逼压,天儿早已经黑透了。马车行在胡同里,周围愈发暗,车案上一盏花灯,明星星晃着影儿。
路不平整,马车行的慢,车轱辘压过石子,颠簸几下停住了。
扶楹边递给盈玉个安心的眼神,边出声询问,“陆护卫,外面可是生了什么变故?”
空寂无声,无人应答。
扶楹手心帕子攥紧,下意识抬眸。一双手掀开帘子,动作很慢,逗猎物似的,全然掀开后,露出的是一张獠牙面具。
寒风冷冽,风声近耳,那人一身黑衣,双臂抱剑,他在笑,肆无忌惮。
话语中带着暧昧,男人言,“好久未见了,苏姑娘。”
盈玉拦在扶楹身前,护着姑娘,“你是何人,胆敢劫苏府的马车。若你此时转身离开,我家姑娘可放你一马,不予追究。”
下一秒,男人指尖轻抬,盈玉身子软了下来,昏迷过去。男人懒洋洋掏了掏耳,嗓音散漫不羁,“你府内婢女好吵。”
扶楹与男人一内一外,无声对峙。
少女脸色苍白几分,她认识这人,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这人识得她。若她未曾记错,这便是柳姨娘两次相见之人。
他寻今夜,明目张胆找来,是为何?
苏府此时是否遭了迫害,家中父母是否安好。扶楹不敢往下细想。
瞧着扶楹娇怯模样,男人哂笑,凑近几分,远处看过去,似恋人在耳边呢喃,但只有扶楹知晓,他话中的森然,“苏姑娘是聪明人,而我们,也最喜与聪明人打交道。”
“苏姑娘不妨猜猜,这次,谁是设局人呢?”
第14章 “妾身肚子仍有些疼。”
“苏姑娘为何不言语?”男人笑着,獠牙面具抵不住眸中的恶寒,“是不敢猜呢,还是不愿猜?”
“不若……”男人声音拉长,显出几分兴味,“我给姑娘几个选项。”
“不妨猜猜。”
“是太子?”
“三皇子?”
“皇后?”亦或者是,“左丞?”
扶楹默不作声听着,对男人的话不尽相信。男人把自己排除在外,所言皆是朝中贵人,谁又何尝能确定这不是混淆视听,贼喊捉贼的表现呢?
再者,陛下自登基起,左丞便为之效命,可谓忠心耿耿,苍天可鉴,说是陛下的左右臂也不为过。
男人把左丞与太子等人放在一起,是想引起扶楹的追问,还是想暗示她什么密辛,谁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