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子的白月光重生了(94)
少女雾青色的长裙压在男人玄色长袍上,玉白的手指捏在他衣袍一角,手里还握着方才要递给他的巾帕。
方才,扶楹趔趄了下,两鬓碎发散落,衬得眉眼愈发清丽漂亮。
裴行砚笑了一声,很轻。
男人手指修长,慢条斯缕地整理着衣袖,接着,好整以暇地望她一眼,默不作声。
扶楹鼓了鼓脸颊,方才的生气又被他轻易挑起,生动且漂亮。
知晓裴行砚有逗弄她的心思,扶楹抬眼,也觉得恼火,伸手把巾帕丢给他。
刚好堪堪盖在男人的大腿处。
见状,裴行砚眸子深了几分,垂着漆黑的眸子望她,竟然还在问她,“在生气吗?”
他嗓音淡冷,如苍穹之上的孤月一样,高不可攀。
少女无声瞪着他。
裴行砚眼底染上一抹恶劣的笑意。
即便是谪仙,只要沾染上了世俗,也再不是表面的那般清冷绝尘。
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又透着一层力量感。
他冰凉的指腹落在少女温软的手背上,往前带动,落在他的长腿。
扶楹心跳加快几分。
少女眸子蕴着泪珠,眸色潋滟,半嗔半怒地看着他。
小厮就在外面,虽然风声很大,但若裴行砚不知收敛,定然会被小厮听到。
少女耳尖发烫,手腕忍不住往后缩,却尽数被男人压下。
他耐心极足,带动少女的手指,捏着巾帕一角。
扶楹指尖发软,松松地覆在上面,没有一点力气,“把手松开……”
裴行砚眸底情绪涌动,压抑翻滚,喉间滚了滚,嗓音干涩,却带着不容置喙。
“松手?”
他嗓音很轻,一字一顿地反问,“让你去找裴行简吗?”
想都不要想。
他问得直白又犀利。
扶楹头疼了瞬。
虽然她真的与裴行简没有关系。
可是这话即便跟裴行砚强调数次,他恐怕也不会全然相信。
扶楹早些时候就知道了,裴行砚虽看着清冷孤傲,骨子里却偏执又执拗。
他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就如此刻,裴行砚心里固执地觉得,扶楹待裴行简还有情意。
愠怒翻滚,平日的暗色涌动压制不住,索性就放肆,不再克制。
男人宽大的手掌还覆在少女手背上,带着她往前。
柔荑划过男人大腿,裴行砚闷哼一声,有点自己找虐的意味。
他抬眼,另一只手捏在少女下巴上。
扶楹被迫仰面,男人俯身,深邃的瞳孔望着她,一言不发。
原先的闷气被摆在明面上,他此刻就是不肯罢休。
扶楹想清楚了些,下一秒反客为主。
少女身上温热,软软的一团,撞入男人怀中。
手腕还被裴行砚压着,扶楹只能半俯身,趴在男人胸前。
娇气地冲他道,“手腕疼。”
扶楹眼里带着点委屈,娇娇软软地靠着他。
裴行砚手指顿住,手掌的力气连同方才的暗色,突然凝滞。
少女仰面,清凌凌的眸子对上男人深邃的瞳孔,认真且诚挚地唤他,“裴行砚。”
风声近耳,扶楹也被冷风席卷。
原先粉嫩的脸颊被冻得发白了几分。
但她眉心舒展,软着嗓音,一字字地道,“我没有喜欢裴行简。”
我喜欢的人,是你。
让我欢喜的人,也是你。
扶楹眨了眨清凌凌的眸子。
她觉得,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想告诉他。
喜欢的人,现在是你,以后也只会是你。
少女语调轻轻的,似一根轻羽,扰动了平静的湖面。
而湖面下,是汹涌的波涛和无尽的水声。
马车停在苏府门口,扶楹才发现,小厮行驶的方向原来是太傅府。
扶楹心口发热。
细软的腰肢依旧被男人宽大手掌握着,以防止她在颠簸时候摔倒。
扶楹眉眼轻弯,眸子对清凌凌的。
下巴蹭了蹭裴行砚胸膛,温软地道谢,“谢谢你送我回家。”
语调跟哄小孩子一样。
裴行砚别开眼。
扶楹撑伞下去。
也不知是为何,这时候,雨倒是小了起来。
除了时不时落下几滴细雨,怕是以为大雨已经彻底停了。
裴行砚一身玄衣,眉眼冷然,仍是清冷绝尘,好似,方才在马车上起了贪念的人不是他。
他眸子沉敛,缓步走来,带着细雨落衣裳的寒气。
手里拿着黑色的绒毛披风,不紧不慢地给少女系好。
扶楹抿唇,任由裴行砚动作。
待望见盈玉从主院过来,越走越近,扶楹松了口气,往后退一步,拉开同裴行砚的距离。
少女身姿窈窕娉婷,走进雨幕,挤到盈玉伞下。
走出一段距离后,又停下,叮嘱他,“归府慢点儿。”
*
昨天天阴,今日还是未曾好转。
暗云低压,天空好似被笼罩了一张黑色的大网。
扶楹莫名地觉得心闷。
她起身,站在门廊下,冷风拂面,不免瑟缩。
一小丫头进来,轻声唤她,“姑娘进去坐着吧。”
“今日天凉,夫人院里也还没有动静呢。您不妨近午时跟夫人请安。”
扶楹抬眼,看了眼婢女。
是个面生的。
就多问了一句,“是哪个院子里调过来的?”
婢女惶恐,赶忙俯身,但怕姑娘心中对她有隔阂,犹豫了一下,才道,“奴婢先前是在柳姨娘院中做生的……”
婢女补充一句,“不过是个浇花婢女,旁的事情,与奴婢是没有干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