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127)
“嗯。”晏青禾点头:“落霞门建立之初,师父告知我的。”
“师父带走大师姐后,褚乔两家每年都会送大笔酬金,可当年那位高僧留过箴言,大师姐要清修避劫,自不能穿金戴银山珍海味,所以师父便将那些酬金用来救济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晏青禾顿了顿:“最开始是这样,只是后来人越来越多,师父便干脆买了山头建立师门,并将一切告诉了我与三师妹。”
“每年我们外出游历,其实都是去了另一座山,处理山中要务。”
姜蝉衣:“……”
他说的话好陌生,她像是在听故事。
“师父教我和三师妹武功医术,我们学会了便教师弟们,四师弟的武功不是我教的,师父捡他回来时他就很厉害了。”
晏青禾越说越心虚,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好在弟子们都争气,时至今日,落霞门已在武林有一席之地。”
“原本我们是打算等师姐明年生辰过后,回京之前将这一切告诉师姐的,没想到……”
提前被撞破了。
晏青禾偷偷看了眼姜蝉衣,却见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心中忐忑,微微倾身。
“师姐,你要是生气就骂我两句。”
良久,姜蝉衣才喃喃道:“所以,我们师门没有穷的揭不开锅。”
晏青禾极轻的嗯了声。
师姐是师父一手带大的,自是倾注了不少心血,情同亲父,生怕师姐养不活,除了吃饱穿暖,不敢违逆箴言半字。
“不过以后不必如此了。”晏青禾小心翼翼道:“过两日师姐回师门看看?”
姜蝉衣自然知道他说的师门不是他们原来的落霞峰,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师门强大是好事,她应该为此感到高兴。
“师父在那里吗?”
晏青禾摇头:“不在。”
“今年我们也不知道师父去哪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姜蝉衣才开口:“我知道了。”
晏青禾默默地看着她。
姜蝉衣反问:“怎么了?”
晏青禾试探道:“师姐不生气?”
“为何生气?”
姜蝉衣笑道:“这不是好事吗?”
她知道他说的是他们瞒着她一事,但她确实不在意,师父师弟师妹于她而言早已是家人,她怎会为这点事和他们生气。
需不沾金银,在山中清修的是她,师父他们都是在将就她。
且这些年他们两头跑,又要照顾她,又要壮兴师门,反观她,除了练剑就是吃饭睡觉,日子清闲自在,占了这等便宜还要跟他们生气,那是什么道理。
晏青禾愣了愣,而后轻轻一笑,眼底难掩光亮,点头:“嗯。”
“那我安排时间接师姐回落霞门。”
“嗯。”
姜蝉衣道:“若燕公子他们同去,可行?”
晏青禾眼底光亮淡了几分,但仍是温和道:“当然,师姐想带谁去都可以。”
“落霞门所有花销都来自褚乔两家,没有师姐就没有落霞门,不论何时何地,落霞门都是师姐的家。”
姜蝉衣闻言笑着。
“那我定是要去看看的。”
“院子前头有竹子吗,有野花吗?”
“都有。”
晏青禾也笑:“师姐的院落一直有人打理,是按照师姐喜欢的样子修的。”
不管师姐能住多久,那里都会永远留着。
第59章 像燕公子这样便极好
姜蝉衣又在沐府养了几日,走动无虞方才随晏青禾回落霞门。
她早已问过燕鹤几人的意思,云广白回应的最热烈,但都知道他想去落霞门多是因白安渝之故。
这几日他以伤为由缠着白安渝已不是什么秘密,少年年岁尚轻,藏不住事,对白安渝之心无处遮掩。
徐青天也说可去增长见闻,相比起来,燕鹤倒是反应平淡,无可无不可。
但他性情向来如此,也不让人意外。
只有沐玄机看的分明,知燕鹤已压住心思,只容自己立在朋友的位置,他笑的狡黠,却不拆穿。
只看热闹。
出发这日,姜蝉衣与白安渝一辆马车,由晏青禾亲自驾车,落霞门弟子护送,燕鹤几人则在另一辆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落霞门去,因顾及姜蝉衣和云广白的伤,行的并不快,足足两日才到落霞门山门。
沈琳琅已率众弟子恭候在此,就连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蒋铄也难得换上新衣发冠,前来相迎。
姜蝉衣才下马车,众弟子在沈琳琅的带领下,向她拱手揖礼:“恭迎大师姐。”
声音之浩大,在山间绵延不绝。
虽是初次相见,但在姜蝉衣不知情的十几年中,他们早已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联系,即便置身陌生地界,仍让人感到亲切。
姜蝉衣心中热意翻腾,拱手回礼。
礼节过后,沈琳琅迎上来,笑的如沐春风:“大师姐,请。”
姜蝉衣含笑回礼,踏上阶梯。
落霞门占了一座山,地界广阔,进入山门,还有几百步阶梯才到外门,再向上行半个时辰才是门中议事堂,练武场等。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房屋,云广白也不示弱缠着白安渝喊痛了,面色复杂道:“姜姑娘,这就是你说的师门揭不开锅,一贫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