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152)
真是好一个太子谢崇!
不久前,他还跟着他们一道去墉州见太子,真是演的一手好戏!
但现在谁也没资格指摘他。
次次落榜状元郎。
贼不走空小将军。
一贫如洗相国嫡女。
家族败落太子殿下。
三年了,几个人凑不出一个真实身份,眼下就连质问都不知道该从谁开始。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第70章 我若要退婚,你待如何?……
一片狼藉中,四人久久伫立相望,跪着的人也终于从他们简短的对话中察觉到了不对劲。
马车里撞晕的褚方绎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轻轻掀开车帘一角,恰可看见太子和宋少凌。
他的舅舅乃是太子太傅,他与太子也算是自小相识,对彼此可以说甚是了解。
只一眼他便看到了太子神情有异,尤其在他看向妹妹婉卿时,那双历来平静的双眸里情绪翻腾,似有什么将要不受控的倾泻而出。
褚方绎眼神微紧。
若他没看错,那是情愫,是惊喜。
难道婉卿竟早已与太子相识?
跪着的其他人不敢抬头,只忍不住的拿眼左右瞟,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不过从那几句简短的对话猜测,他们竟好像……早已认识?
不应该啊。
按理说这几人应是天南海北各在一方,不可能相识才是。
但在场除了‘昏迷’过去的褚家长公子外,无人敢在这时开口询问。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又听见了动静,是太子抬脚往褚家马车的方向而去。
姜蝉衣手指紧扣着马车车壁,目不转睛地看着朝她走来的人。
那是她心心念念,曾以为永远不可能再见的人。
‘我已有婚约在身,不可更改,明年便要成婚’
温淡的嗓音犹在耳边回荡。
可原来兜兜转转,与他有婚约的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知道他有婚约的时候有多难过,如今的心情就有多复杂,无数种心念移转,不可否认,最后剩下的多是惊喜。
明明是很近的一段距离,可两个人都觉得好远,走了好久。
终于,谢崇走到了姜蝉衣面前。
那一夜在客栈,姜蝉衣曾试图在他眼底找到一丝波澜,可那夜的他闻淡如冰,看他的眼底没有半分起伏。
而如今再看,却不同了。
他眼中有喜悦,与从前比起来,已灼热的不像话。
姜蝉衣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他对她的态度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难道仅仅是因为如今他知道了与他有婚约的人是她?
谢崇确实很欢喜。
他的心绪一向平和稳定,少有这样波澜壮阔的时候。
可此时纵有千言万语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最终,他只问出一句:
“你还要退婚吗?”
当然不退!
未婚夫就是心上人,这是多大的惊喜,不管他的态度因何转变,她都得先问清楚,怎可能轻易松口退婚。
可看着那双眼睛,鬼使神差的,她脱口而出:“若我要退,你待如何?”
谢崇眼神微微一紧。
她生气了。
是因墉州那夜,还是气他隐瞒身份?
谢崇沉默半晌后,突然半蹲下身,姜蝉衣吓了一跳,刚想要往后退,小腿便被宽大的手中包裹,烫的人心焦意乱。
“别动。”
谢崇握住她的脚踝,轻声道:“忍着点。”
姜蝉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给她治伤,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动了手正了骨。
短暂的疼痛让她微微皱了皱眉,随后那股不适便消失。
谢崇站起身,低头看着她片刻,道:“我不答应。”
姜蝉衣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方才的问题。
他不答应。
为何不答应?
“为什么?”
谢崇沉默片刻,抬眼看了眼马车,低头轻声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听我解释?”
他知道褚方绎没有昏迷。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姜蝉衣双颊微微泛红,连忙挪开视线。
“还是……先回去吧。”
猝不及防见到他,倒是忘了这里还跪着一堆人,此时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好。”
谢崇伸出手,笑的无比温和:“我扶你上去。”
姜蝉衣被那抹笑容晃了眼,心跳飞快,同时在心里暗骂了句自己。
还什么都没问,他也还什么都没说,她无端出现的那点气性竟就这么消散了!
真是好没出息!
她伸手朝他的手腕搭过去,可不知怎地,却搭在了手掌心。
她微微一惊,飞快抬眸看了眼,却见太子神情平静的握住她的手:“小心。”
姜蝉衣收回视线踏上马车。
难道真是她搭错了?
这时,马车里伸出一只手搀扶姜蝉衣,谢崇自然而然的松开。
仿佛什么也没瞧见。
他能猜到褚方绎为何装晕。
今日看似闹得大,实则并不伤筋动骨,说破天去顶多也就几家小辈胡闹。
但作为相国家的长公子,断然是不能掺和进来的,所以干脆撞晕了事。
而其他人听到这里都是心惊不已,褚二姑娘要同太子殿下退婚?
且听两人对话,竟真不是初次相见,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渊源?
是了,去岁这婚定的本就突然,而众所周知,太子殿下每年出京游学,莫非是游学时便与褚二姑娘相识,这才有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