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157)
姜蝉衣脚步一滞:“禁足?”
褚方绎:“城门斗殴不是小事,今日杨阁老宋大将军,父亲都进了趟宫,三家各有过错,因徐公子与宋小将军有伤在身,太子将人留在东宫治伤,圣上下令禁足一月。”
“可是,太子为何禁足?”
“太子是替你领罚。”
褚方绎看向妹妹,眼底隐有深意:“婉卿喜欢太子对吗?”
姜蝉衣眼神微闪,轻轻垂首。
褚方绎温声道:“你们本就有婚约,彼此心悦自是最好。”
他原本对这桩婚事并不赞同,妹妹长在江湖,自由无拘惯了,若后半生要困在宫墙中,对妹妹而言也不知是不是一种折磨。
可他实没料到,原来妹妹与太子早就相识,并已互生情意。
“婉卿,宫中的生活不比江湖自在,你可要想好了。”
姜蝉衣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她喜欢燕鹤不假,但确实不知宫墙之内是怎样的。
“阿兄,我...”
褚方绎安静等了片刻,不见妹妹继续往下说,便道:“无妨,婉卿刚回来,不急此事,可慢慢想。”
“只要是婉卿的决定,阿兄都会支持。”
至于同父亲说的退婚...
他了解谢君梧,这人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只要他认定的,必不会轻易放手,只要他真心喜爱妹妹,这婚便退不了,反之,若他真一口答应,就代表他对妹妹没多少真心。
姜蝉衣看着身旁的长兄,心中的茫然渐渐退却,随之而来的是安心,而后朝长兄扬起一抹笑容:“嗯,谢谢阿兄。”
褚方绎轻笑了笑:“往这边走。”
穿过转角,姜蝉衣好奇问:“阿兄定婚了吗?”
褚方绎:“还未。”
“那阿兄有喜欢的人吗?”
褚方绎眼神微淡,随后便掩去,轻笑道:“说婉卿的婚事呢,怎说到阿兄身上了。”
姜蝉衣还欲追问,却突听一阵声响,抬眼望去,只见天空中接连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
离的很近,甚至能闻到烟火气味,显然是府中放的。
“这是迎婉卿回府准备的,可喜欢?”褚方绎。
姜蝉衣连连点头:“喜欢。”
烟花璀璨久久不绝,照亮了夜空,姜蝉衣远远便见到立在廊下的父亲母亲,忙加快步伐迎上去:“父亲,母亲。”
乔月华伸手拉着她,眼中又含起泪:“婉婉,欢迎回家。”
姜蝉衣鼻尖一酸,眼中也泛起热泪,抬眸对上父亲慈爱的目光,身侧长兄眼含笑意,她只觉得自己被爱意包裹,幸福至极。
分离十七载,一家人终于团圆。
今日家宴,府中大设宴席,家仆护卫皆可入席,足足热闹了半夜。
终于盼回女儿,乔月华心中高兴,难得多饮了几杯,被褚公羡掺着回了房。
看着父亲母亲恩爱不疑,姜蝉衣笑的眉眼弯弯。
“当年,父亲求娶母亲时曾许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至今守诺。”
褚方绎轻声道。
姜蝉衣抬头看向他,好奇道:“阿兄同我说说父亲母亲的故事呗?”
“好啊。”
褚方绎道:“我也是听二舅舅说的,当年父亲高中状元,与大舅舅性情相投,成为知己,一来二去便与母亲熟识,后来由外公做主为二人定婚,婚后,父亲母亲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姜蝉衣听得很认真。
原来父亲竟也是状元郎。
褚方绎别有深意的看着姜蝉衣,继续道:“乔家,褚家,皆有不纳妾的规矩。”
姜蝉衣这时还没有往深了想,只听了便过。天色不早了,褚方绎送姜蝉衣回去,将到时,褚方绎突然问:“婉卿的名字是宗止师父取的?”
姜蝉衣点头:“嗯。”
关于她这个名字,她曾经问过师父,答案很符合师父的性子。
特别的随意。
“当年师父带我回山时,见院子边上有一丛姜长得正好,又见上头附着一个蝉蜕,便为我取名姜蝉衣。”
褚方绎:“原是如此,很好听。”
妹妹出生时,他已经有记忆了,妹妹病重那年,他日日守在床边,生怕失去了妹妹,后来妹妹被宗止师父带走,他每天都在盼望妹妹回家,最开始他日日去问母亲,后来发现他每问一次母亲就要落泪,慢慢的他就不再问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也能将思念压在心底,再大些,与妹妹有了书信往来。
那时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他才能真切感受到妹妹还在人世。
“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
褚方绎道:“我要休沐几日,明日带你去城中逛逛。”
褚方绎额上受了伤,陛下特许他几日假。
姜蝉衣点头:“好,阿兄快回去吧。”
“嗯。”
褚方绎看着姜蝉衣进了屋子,才折身离开。
东宫
宋少凌立在屋顶看了好半晌才跃下去,拧着酒壶往太子案前一靠:“相国府烟花不断,肯定热闹,你真不去啊?”
谢崇正批阅奏章,头也未抬:“禁足一月。”
宋少凌眸光一动:“可以偷偷去。”
谢崇动作微顿,抬眼盯着他。
宋少凌跃跃欲试。
目光焦灼半晌,谢崇道:“金酒。”
很快,金酒便进了书房:“殿下。”
“看着宋小将军。”
谢崇淡声道:“他离开东宫半步,你自去领罚。”
金酒瞥了眼怔愣的宋小将军,沉声道:“是,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