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55)
一切好像都没变。
可又早已物是人非了。
玉千洲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玉公子,你来了。”
宣则灵看见玉千洲的那一刻,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虽然她很清楚他不喜欢靠近她,但又不可否认,他的出现能让她安心。
玉千洲堪堪回神,眼神落在她手中的糖画上,眼中几不可见的有了几分柔软。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喜欢小兔子。
宣则灵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糖画,犹豫片刻递到他跟前,试探问:“你要吃吗?”
玉千洲眼眸微动,看向她时又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不用。”
“姜姑娘去哪里了?”
宣则灵收回糖画,看向拱桥的方向,有些担忧道:“我也不知,我好像听到姜姐姐唤了声妹妹什么的,之后就告知我你们的方位,让我在这里等你们。”
玉千洲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而后道:“先回酒楼。”
宣则灵也收回视线:“姜姐姐不会有危险吧?”
“应当不会。”
他方才没有感觉到杀气:“或许姜姑娘只是看见了熟人。”
宣则灵闻言微微放下心,跟着玉千洲离开。
“卖炒栗子嘞,香甜可口的炒栗子。”
宣则灵下意识偏头望去。
思绪一瞬就被拉回了多年前,少年用一袋栗子换走了她的兔子糖画。
宣则灵轻轻勾了勾唇,可他不知,那个糖画本就是买给他的。
玉千洲看见了小娘子唇角的笑意,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脚步。
他没想过要与她重逢,还是在那样的情境下,若早知那辆马车里是她,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过去。
可在知道她如今的处境后,他又庆幸这次重逢,骄傲大方的宣家娘子该有个大好前程,而不是受他牵连,踩进解家那池泥潭。
从得知始末,他心中便有了决定,他会去求父亲帮她退了婚约,想办法保全她的名声,亦或是请父亲给她说一门好的亲事。
不过,她遇到了很好的一群人,来自天南地北,身份各异,但都是侠骨柔肠,他们不惜冒着危险去帮她博一个前程。
且有殿下在,这次必然万无一失,走完这一程,她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会步入新的生活,从此,他们仍旧是两个天地的人。
她明媚灿烂,前途似锦,而他的脚下,心上束缚着看不见斩不断的铁链,余生漫长,他怎能拉着她沉沦不前。
这应是他们并肩的最后一程。
回到酒楼,宣则灵将姜蝉衣离开时的话重复了一遍,几人的心也就安定下来。
“姜姑娘有一位师妹,她方才或许叫的是师妹。”云广白。
徐青天:“可我记得姜姑娘说过,她师父带她师弟师妹云游去了。”
“所以他们恰好也到了这里?”云广白。
这个答案无疑是最合理的。
安静片刻后,燕鹤道:“既如此,便先等等。”
河对岸,静谧的巷子中,一位头戴白色珠花的白衣女子被几个地痞围着,她清冷的面容上却不见半点慌张。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里呀?”
“哥几个请小娘子喝杯酒?”
“是啊,还请小娘子赏个脸呗。”
白衣女子微微皱了皱眉,眼底浮现几丝不耐:“滚。”
几个地痞对视一眼,扬眉:“哟,有脾气,哥哥喜欢。”
几人边说着边朝女子靠近。
姜蝉衣追到巷子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面色一冷,正要出手,只见白衣女子素手微扬,几人一阵闷哼倒在了地上。
白衣女子抬眸遥遥望向她。
姜蝉衣神色微松,快步走过去:“师妹,果然是你。”
她方才远远望见一身白,又是熟悉的身形,再见到有人跟着她,就急忙追了过来。
果然,还真是她的师妹。
白安渝。
白安渝面上一片冷清,等她走近后才微微颔首见礼:“大师姐。”
姜蝉衣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确实无碍,才问道:“师妹怎么在这里,师父和师弟呢?”
白安渝边从几人身上拔回银针,边回道:“师父带着二师兄去了北境。”
姜蝉衣帮她拔出两根银针,闻言一愣:“你没和他们一起?”
“嗯。”白安渝语气平淡:“师父说,我今年在山下有几段缘分,便让我下山来了。”
姜蝉衣:“……”
师父同她也是这么说的。
“既然遇见了,要不和我一起?”姜蝉衣将银针递过去,看见手中狐狸糖画,也一并递出:“师妹,给你。”
白安渝接过银针后看了眼狐狸糖画,拒绝道:“大师姐吃吧,不了,师父让我独自游历,三月后便归。”
姜蝉衣唇角一抽。
师父也是这么同她说的。
但她就算了,师妹身手不佳,师父是怎么放心让师妹孤身下山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她不由分说的将糖画送到白安渝嘴边:“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么,我方才买的时候就想到你,谁知一回头就看见了你。”
白安渝只好接过糖画,道:“走到哪里算哪里,我有医术傍身,大师姐不必担心。”
姜蝉衣怎么可能不担心,正色道:“师妹不知道,人世险恶,我前几日便遇到了黑店,贩卖人口的,专抓小郎君和小娘子,实在可恶。”
白安渝眼底蕴起几分笑意:“那大师姐一定将他们都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