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87)
姜蝉衣忍不住问道:“来的是谁啊?”
玉千洲看向前来禀报的玉家商行的掌柜,掌柜道:“小人不知,只是收到信说刑部一位大人已经到了夙安,请公子明日去击鼓鸣冤。”
燕鹤眼眸微动。
刑部?
就算信送到玉京,也不应该来的是刑部的人。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但随后又被他按下,乔二叔是爱热闹的性子,他绝不可能一个人出京。
“既然能给玉公子送消息,多半是与玉家相熟的人。”姜蝉衣道:“不如就明日去吧。”
燕鹤眉心一跳。
是啊,若非是小叔叔派来的人,那么刑部中会给玉家送消息的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可乔二叔绝不会无缘无故一个人跑到江南来,难不成,又闯什么祸了?
云广白疯狂点头:“说的对,明日去。”
他的腿已经可以走动了,只恨不能立刻就去解家,把解二爷的恶行公之于众。
白安渝在昨日就离开了。
如今卫氏的尸骨由仵作世家再验,是定能验的出来的,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了。
她离开时云广白蹦着一只脚送出了老远,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依依不舍的回来。
次日,一行人陪着玉千洲去府衙击鼓鸣冤,鼓声响起,惊的正打瞌睡的衙役砰地站起身,而后反应过来气冲冲走出去,正欲责问就看到了玉千洲腰间晃动的玉佩。
他慌忙擦了擦眼睛,确认没看错后赶紧折身跑去请知府大人。
解延正在午憩,得到禀报不耐的戴好官帽往堂间走去:“又有什么事,是什么敲鼓,那鼓是谁都能随便敲的吗?大中午的,扰人清梦!”
“先打二十杀威棒!”
“回大人,是位年轻的公子。”衙役神情复杂道:“小的看见他腰间挂着玉家的玉佩,还是金穗,怕是来头不小!”
解延的瞌睡顿时就消散了。
金穗,年轻人,玉家少公子?
解延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怎么把玉家的祖宗给招来了!
“还愣着作甚,去把人请进来啊!”
第41章 二舅舅?!
曾经当验尸结果出来时,玉千洲也曾愧疚过,冤枉怀疑父亲是为不孝,他的罪名半点也不冤,知道解家派人来杀他时,他心里也没多大起伏,那时候死亡对他而言,是解脱。
可如今不一样了,母亲死于中毒,他这位生父脱不了干系!
时隔九年再相见,玉千洲已不是当初的小少年,不会再歇斯底里质问他为何要害母亲,也不会再大吵大闹让他给出一个交代。
他会用律法让他得到该有的惩戒。
杀人偿命。
可不管如何,见到杀母仇人,玉千洲周身还是难掩煞气,且他也无需掩饰,他的身份在他敲鸣冤鼓时就已经注定要公之于众。
解延一眼就看到了玉千洲腰上的玉牌,心头不由一凛,千城回来已将玱州之事告知于他,公主现身玱州,宣家拒绝与解家结亲,且玉家的公子亲自将他打出了门外。
他当时听了怒火冲天,先不说玉家只是个行商的,那玉家少公子不过就是个养子,他怎敢动解家的嫡公子!
不过怒归怒骂归骂,他还是知道轻重的,断不可能真的为儿子上玉家讨说法。
毕竟玉明澈那人,着实不好打交道。
玱州前任知州就是栽在他手里。
所以即便心中有千万不满,见到玉家的公子他还是一个屁也不敢放,别说杀威棒,只恨不得搬把椅子来请人入座。
“堂下可是玉家少公子,不如进里厅说话?”
既然是玉家公子,管他为何击鼓鸣冤,这冤他都帮他伸了。
这么些年他一直想和玉家攀上关系,可夙安府只有个玉家商行,他根本见不着主家的人,且商行那主事的滑头得很,对他邀请每每都是婉拒,如今若是能卖这位少公子一个人情,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玉千洲淡淡的看着解延。
如今的解延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眼睛里充满了算计和油滑,以往有母亲管着,他尚还有几分人样,如今是半点也无法入眼了。
“不必了,我来此是有冤情要诉。”
解延笑的万分温和:“如此,你坐下说话。”
说着,解延便让人赐座,同时他不动声色的往解延身后看了眼。
千城说玉公子随行保护公主殿下,会不会公主殿下也在此,他如此想着,视线落在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身上,那女子气度不凡,腰间别着一根不同凡响的鞭子,但她只端端站着并不上前,而宣家那姑娘就在她身旁。
他虽没有见过公主殿下,但他知道公主殿下有一根随身的鞭子,且千城也说公主看重宣家姑娘,与其同行回的玱州。
几厢结合,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
解延惊的差点站了起来,但他还是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对方没有表明身份,他不敢放肆,且他没有见过公主殿下,万一认错了岂不是闹了大笑话。
解延勉力稳住,手指却微微发抖。
看来今日玉公子这冤情不管多大,他都得办妥了!
否则得罪的就不止玉家了。
玉千洲只瞥了眼椅子,便收回视线:“不必劳烦大人。”
解延见他拒绝也不好强求,放轻声音道:“有何冤情,玉公子但说无妨。”
玉千洲看着他半晌,一字一句道:“我母亲死于非命,今日我来为母亲伸冤。”